直到今日,扶幽才隐隐猜到,莊硯口中所謂“機緣”,或許就是秦玉。
扶幽在竹林深處停下腳步,看着面前霧氣缭繞,看不清虛實,她微微眯起眼,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看來,左然比我想象中還要沉得住氣。”
而秦玉一行人找了一間客棧作息。本該是第二日趕路,卻碰見月圓之夜,方瓊體内的魔血開始躁動,若不是有楚雲吹的清心曲攔着,早已發作魔的本性,殘害人。
雖然楚雲壓制着方瓊體内的魔血,但方瓊卻依舊痛苦萬分,他死死抓着床沿,指節泛白,青筋暴起,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竹溪罵道:“我早說了,他是魔,又是個麻煩,秦玉你和楚雲卻好像願意照顧麻煩般。”
楚雲吹完一曲,竟稀奇般替他說起了好話,“竹溪,方瓊做魔的這些年沒有殘害過人,反而還多次救下仙渺峰,就連我和你都是他……”
竹溪打斷她的話,“你不用說,我知道,那又如何?他畢竟是魔,終有一日會堕魔,到時候遭殃的是天下蒼生!”
秦玉将方瓊拉到懷裡,用靈力護着他的心脈,“竹溪,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想賭一把,賭方瓊的心性,也賭我自己。”
竹溪氣急敗壞,“你總是這樣,一意孤行!”
而方瓊蜷縮在秦玉懷裡,神智不清,雙手死死抓着秦玉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師姐……”
秦玉伸手撫摸着方瓊的頭發,安撫道,“别怕,我在。”
竹溪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楚雲攔住,楚雲沖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竹溪咬了咬牙,最後冷哼一聲,别過臉去,不再說話。
“你們先出去吧。”秦玉突然開口驅趕她們二人。
“小玉,你這是要?”楚雲剛坐下又站起身,“抵制魔血的方法很多種,不一定要選擇……”
“楚雲。”秦玉打斷她,“你明明也知道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楚雲眼神複雜,“小玉,可是這樣一來,你會很危險。”
秦玉垂眸,掩去眼底神色,“我知道。”
“你明知他心性不穩,非要以身試險,為了一個魔,值得嗎?”楚雲沉聲問道。
“他不是魔,他隻是個普通人,隻不過生在魔窟而已。”秦玉抱緊了懷中的方瓊,聲音微顫,“他是我師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必須救他。”
楚雲聞言,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轉身離去,而竹溪則是惡狠狠地瞪了秦玉一眼,才憤憤地離開。
房間裡隻剩下秦玉和方瓊兩個人,秦玉緊緊抱着方瓊,用靈力護着他的心脈,确保他不會因魔血發作而失去理智。
時間一點點過去,方瓊身上開始冒出一層黑氣,秦玉知道,這是魔血即将失控的征兆,她咬了咬牙,俯下身,在方瓊唇上落下一吻。
靈力順着她的唇,渡進方瓊體内,在兩人唇齒間流轉,秦玉強忍着身體裡傳來一陣陣灼熱感。
二人的衣衫早已錯亂,每當眼神交彙之際,都仿佛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在心頭蕩漾。他們的身體仿佛有種神秘的連接,每一次的觸碰像極了露珠在荷葉輕顫。
伴随着一陣急促的喘息聲,秦玉唇齒間溢出一個破碎的音節,“師弟……”
方瓊的睫毛微顫,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又似乎是沒有聽到,他隻是下意識地抱緊秦玉,将頭埋進她頸間,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床頭的風鈴搖晃,床榻上的人紅浪翻滾,牆壁是燭火倒映着他們交纏·身影,屋内亦滿室内春·意。
隔壁的竹溪喊道:“他們這是在雙修?”
那一夜,方瓊終于擺脫了魔血的控制,而秦玉則耗盡靈力,幾乎虛脫。
剛想起身的秦玉,頭漸漸眩暈起來,這次,她不再是夢回前世,而是變成殘魂,不知進入了誰的夢境中。
眼前是一處幽暗的洞穴,四周沒有任何光亮,隻有從洞穴上方縫隙裡透進來的些許微光。洞穴深處,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褴褛的女人坐在角落裡,她低着頭,看不清楚面容。
女人懷裡抱着一具屍體,屍體已經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女人卻渾然不覺,隻是緊緊地抱着屍體,嘴裡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秦玉聽到女人的哭聲,隻覺得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悶悶的,很不舒服。她想要走過去看看,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她想要開口喊那個女人,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女人抱着屍體,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屍體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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