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問了、别問了,快回屋吧……”保姆唉歎一聲:“先生發了好大的火,正跟大少爺因為您上學的事兒吵着呢,連夫人都不叫進,您去了再拱火……”
“因為……我?”江序清臉色唰的白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誰讓你大半夜回來的?這裡是江家,你給誰示威呢你!”
江炜傑穿着一身睡衣就出來了:“我問你,江序清要去首都學藝術這事兒是不是你教唆的?!”
“他要來首都……”江觎愣了一下,這件事他從沒聽清清提起過。
“裝不知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江炜傑滿臉怒容,指着江觎恨聲道:“你以為教唆他不聽我的話,以後就能獨吞家産了?”
“你以為把他弄到你手底下,以後他就威脅不到你了?”
“我告訴你!不可能!”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我不讓你進集團,你就急着自己創業開公司了,你以為你能幹出什麼事來?你以為就靠你那一點力量,就能扳倒集團、扳倒我???”
“簡直是癡人說夢!!!”
江炜傑恨恨的看着他,五指使勁揪住江觎的衣領,他現在必須擡起頭,才能和過去那個令他憎惡,讓他恥辱的孩子平視。
“我告訴你,你想都别想!别指望能從清清手上奪走什麼,隻要我還在,你就什麼都得不到。”
江觎站在原地,漠然的注視着已顯老态的父親,突然冷笑一聲:“原來如此。”
“蘇阿姨知道您這麼愛她的孩子,一定很感動。”
“不過,”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透明袋子,裡面裝着一塊小小的U盤,他說道:“她知道你在外面養了不少小男孩嗎?”
“砰”的一拳,緊接着又是一拳,砸在江觎臉上。
江炜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證據,怒不可竭的低吼:“你懂個屁!”
“這裡面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誰給你的膽子敢調查老子???”
江觎擦了擦唇角的血漬,眼中滿是鄙夷:“冷靜啊父親,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
“要是清清知道,你睡過的男孩子裡,有一個和他模樣相似,你猜他會怎麼想?”
“……我當初就不該留你這個禍害。”江炜傑一手撐着桌面,眼中滿是憤怒與忌憚。
一直以來,江炜傑對這個名義上的長子,除了反感,就是厭惡。不管在外人眼裡,江觎有多麼優秀,對他來說依舊無法改變一個事實:江觎是報複的産物。
他的前妻,江觎的生母,他和她的結合并不是出于家族的考量,比起她,他那時看上的實際是她那隻有十四歲的弟弟。
隐秘的誘惑深深纏繞着他,終于,他們結婚了。他有足夠的理由接近那顆禁果,以親人的身份賜予愛撫,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那男孩那麼脆弱,那夜他隻是喝多了,不小心用了點力氣,小孩子就死了。
他極力掩蓋,這事最後還是被她發現了。
他們爆發了無比激烈的争吵,幸好她沒有那麼惹眼的家世和背景,在他的監禁和控制下,她低頭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已經懷了孕。
她居然用那個男孩的名字給這個嬰兒命名,臨死前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他會永遠詛咒你!”
“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他是你的報應!報應!!!”
他并不相信她留下的報複,一個孩子而已,有什麼值得擔心的?但是,每當他看見江觎黑漆漆的眼眸時,少年絕望的面孔總是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另外,心理醫生告訴他,江觎不同于同齡兒童的極端反應來看,極大可能存在性格缺陷。
于是他決定放任江觎自生自滅,自欺欺人的不去管也不去問,随便這孩子是死是活,好像這樣就能忘記過去發生過什麼一樣。
現在,年過半百的男人終于後悔起來,當初就不應該心軟,讓他活到現在。
“說吧,你拿這東西威脅我,打算要些什麼?”
“我要你手上一半的股份和江家全部的遺産。”
江觎頓了頓,看着父親青白交錯的臉色,笑出了聲:“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放心吧,毀掉您的名聲對我暫時沒有好處。”
江觎整了整剛才弄皺的衣領,在江炜傑驚疑不定的視線中緩緩道:“我要你以後離江序清遠一點,連他的一根汗毛都不要碰到。”
這熟悉的話語,刹那間,令江炜傑回想起過去那一幕,心底那點不可言說的秘密被江觎重新撕開,他瞬間暴跳如雷:“我是他的父親!”
“你配嗎?!”
江觎猛地握緊了雙拳,竭盡全力壓抑着動手的沖動,沉聲質問:“你配做一個父親嗎?”
“你——”
漫長的對峙過後,江觎轉身後退,打開書房門前,冷漠的聲音響起:“我會在首都照顧好清清的。”
“您也早點休息吧,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