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那圓盤猛然震動起來。
一瞬間,就像地震一樣,林殊反應極快地朝宋濯伸出手,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宋濯也在朝他攬過來,林殊頓了下,然後一言不發地拽住宋濯,雙雙躍下圓盤。
那圓盤開始轉動,随着轉動,五根石柱上的鐵鍊開始有了變化,鐵鍊也在慢慢收緊。
“這是什麼情況?”梁陸琪目瞪口呆。
“觸動了某種機關,看樣子不是常規操作。”宋濯眯起眼。
梁陸琪:“不是常規操作?那常規操作應該是什麼樣的?”
“反正不是現在這樣的。”林殊說完還看了眼宋濯,怎不知道這人到底什麼情況,他的血有什麼魔力竟然搞出這麼大動靜?
“那我們是不是要跑?”梁陸琪真的服了這三個青年了,明知可能有危險怎麼還打算硬杠呢。再看那無臉人,直接癱軟在地,爛泥一樣了。
梁陸琪急得滿頭大汗。
“砰!”
“砰砰!”
随着幾聲劇烈的聲響,那幾根鐵鍊驟然崩斷。鐵鍊一斷,那石棺便沒了束縛,棺蓋在抖動下轟然摔落在地。沒一會兒那圓盤不震了,四周靜悄悄地又恢複了安靜。
幾人一時都沒說話,盯着那石棺,但那石棺卻久久沒有動靜。
宋濯身形一動,剛踏上圓盤,林殊一把拽住他:“做什麼去?”
“幫我們林大師探探虛實。”宋濯微微一笑。
林殊瞥了眼對方已經愈合的手心,眼神動了動,然後沒好氣地說道:“用得着你嗎?”
“那我不是得體現一下我的用處,沒關系的,我去看看,有什麼财寶我保證不摸,都留給你。”
梁陸琪:“……”
兄弟你是不是竄頻了?咱們這是玄幻,不是盜墓!
宋濯擡腳就往石棺走去,林殊拗不過他,也跟了上去,方逾白自然也跟上了。
十來步的距離,就到了石棺的跟前,石棺遠比在遠處看的要大,大約有兩三米長,宋濯低頭一瞧,裡面是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但這不是人骨。
它有角,頭部身體都巨大,像是什麼動物的骸骨。就在這時那骨架的眼眶裡有什麼東西一閃,宋濯眯起眼,待要仔細打量。
然而下一秒,宋濯猛然一怔,他揮手就将林殊推開:“閃開!”
那東西猶如一道紅光,倏地閃進了宋濯的眉心。宋濯當即就沒了反應,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林殊神情大驚,迅速閃到宋濯身前查看他的情況。
“宋濯!”林殊叫着他的名字,但宋濯絲毫反應都沒有,宋濯雙眼緊閉,直挺挺地站着,就像一尊雕塑。
方逾白也臉色沉重:“這是入幻境了。”
*
宋濯隻覺得一晃神,人好像就被抽離了魂魄一般。
擡眼一看明顯不在那個井下的圓盤之上了,他好像來到了戶外?
往前看是一條陰森幽深看不見盡頭的石闆小路,兩側是鬼影婆娑的樹林。
“咱們到底怎麼走?”
“這什麼地方?”
宋濯倏地回頭,他看見好幾個身着古裝蓄着長發的男男女女,宋濯一時間有些愕然。
他再度打量四周,忽然心裡就明白了,這是入魇了。
入魇的景象通常都是心中所想或者曾經發生過的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也是長袍,這裡好像就是他曾經去過的地方,也是一個鬼蜮。
這時他還年少吧,下山幫人處理事務意外被卷入這鬼蜮之中。
這個鬼蜮能成為他的心結他也能理解,因為他是如何從這裡逃脫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他隻記得他傷得很重。
“宋師叔,我們這是在哪?”身後個女人拉了拉他的衣袖,怯怯地問道。
宋濯不大耐煩地扯開自己的衣袖,想說“自己不會看嗎。”
但是他發現自己說不出來,而出口的話是冷冰冰的又帶着拗口的感覺。
“我們應是進了某種秘境,莫怕,跟緊我,切莫走散。”
宋濯無語了,你自己就是小屁孩一個,竟然這麼大言不慚?
也是,一星在水的仙門楷模宋濯,衆家年輕修士的典範,有這架勢也很正常,但是現在身體裡的宋濯莫名感到羞恥。
現在回想起一切,真的也很無力。
要說起來,宋濯根本沒法理清他到底算不算去過那個世界。
是的,他本來就是21世紀的人,直到10年前,他突然遭遇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車禍導緻他腦損傷,就這樣躺了很久,醫生下的診斷是植物人,但是他記得一切,他去了一個叫天岚的國度,那裡有仙有魔,有人有鬼,戰火紛飛,世間充滿苦難。
而他成了一個跟他同名同姓的小孩,他知道這個小孩的一舉一動,但是那時候也跟現在一樣,好像有什麼力量在壓制他,他無法操控那個宋濯,宋濯的品性,性格都跟他不符合。在那裡越久,他就好像逐漸被吞噬了,就真的成為了那個宋濯。
在那裡他遇到林殊,他成了留燈仙人的徒弟。
他本來以為這一切都是夢,直到他蘇醒後卻發現自己能使用當初所學的所有道法,他就開始懷疑人生了。
宋濯甚至懷疑在21世紀是不是也是一場夢,他分不清,兩世的記憶一直萦繞在腦海,還有那個人。
哪個才是夢呢?
就像如今他又回到了天岚,或許21世紀的才是一場夢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