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鳴法則？”秦少淮費解，“我沒有聽說過這種法則。”

“這是許教授在兩千年的時候提出來的，不過那時候他已經轉投民俗學，所以并沒有對外公布。”鐘擎說，“我在五歲左右，曾經聽他分析過這個法則。”

五歲？秦少淮想起某些視頻畫面，笑了笑，說：“你繼續。”

“不知道你們民俗學上，如何看待心靈感應。”鐘擎娓娓說道，“心靈感應大多時候都出現在雙胞胎、母女或者情侶身上，很多人認為心靈感應沒有科學依據，事實上，心靈感應的發生機制就是共鳴法則。”

“簡單來說，兩個經常待在一起的人，身體裡的磁場會逐漸達到共頻，尤其是雙胞胎，當身體磁場達到一緻之後，就會産生共鳴。”鐘擎清清嗓子說，“舉個例子，雙胞胎兄弟分别處于不同的房間裡，哥哥的房間溫度更高，而弟弟的房間是常溫，弟弟的身體并沒有感覺到炎熱，但腦磁場收到了高溫的信号，大腦控制中樞神經，于是身體感覺到了炎熱。再舉個例子，比如一對母女，當女兒處在危險狀态下，她身體内所有的元素都會發生微妙的變化，大腦處于恐慌狀态，而這時候母親的腦磁場就會收到緊張的訊号，導緻她産生不好的預感，這就是心靈感應産生的機制，也是許教授提出的共鳴法則。”

秦少淮思索了一會兒，說：“所以，某些時候的第六感，其實就是腦磁場接受到了同頻者發出的訊号。”

“可以這麼說。”鐘擎點頭，“這種共鳴放在人類身上被稱為心靈感應，但其實大自然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存在磁場，包括植物和動物，森林的退化，災季的無常，能量石的失效，都可能是共鳴法則導緻的結果，要解決能量石和暴風雪，首先，我們要找到森林退化的原因。”

宋溫峤撕開包裝袋，咬了一口面包，随口說：“真是為難。”

鐘擎苦悶歎氣：“是啊，事情越來越複雜，我想不是這麼容易解決的。”

秦少淮看了眼宋溫峤雲淡風輕的臉，情緒一瞬間低沉了下來。

宋溫峤說：“森林退化可能是因為養分不夠，不如試試把能量石埋進土裡，施施肥，澆澆水，說不定能行。”

“你能不能給點好主意？你沒跟許教授上過物理課？”鐘擎怒而摔筆。

“牛皮都吹出去了，怎麼也得給個方案，試試再說。”宋溫峤拱着他說，“敷衍一下，拖到DDL，你不是最擅長嗎？”

鐘擎氣極：“你什麼人呐？有病吧，我從來不幹這事兒，我工作效率不知道多高！”

宋溫峤笑而不語。

鐘擎兀自笑了一會兒，突然說：“你覺不覺得，這挺像咱爸詐騙那會兒？”

宋溫峤看了眼黑漆漆的房間，笑歎：“苦中作樂吧。”

鐘擎捂住自己冷到麻木的臉，“幸好小葉子沒跟來，也不知道那小子乖不乖。”

提到小葉子，兩人下意識就看向秦少淮，卻見他立得闆正，一動不動，幽暗的光線下，長睫毛低垂，渾身散發着寂寥之氣。

宋溫峤苦笑。

鐘擎有眼力見地說：“我去樓下看看有沒有電，實在不行，我去車裡燒壺水。”他扭頭看田無酒，“田哥，你陪我去吧。”

田無酒放下啞鈴，拿起燒水壺往外走。

随着關門聲落下，秦少淮擡起眼簾，問道：“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宋溫峤斂去笑，“我打算給能量石一滴血。”

“然後呢？”

宋溫峤沉默不語。

秦少淮逐步走近他，“然後就會有第二滴，第三滴，直到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無名氏的後代，直到森林把你拆骨入腹，将你永遠留在山脈！”

宋溫峤平靜地說：“那就所有人一起死在這裡。”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秦少淮痛苦地捏住眉心，“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

宋溫峤罩住他的後腦勺，将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禁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秦少淮擡起頭看他。

宋溫峤捧住他的臉，吻了一下他冰涼的嘴唇，“你真的很愛我。”

“什麼時候了？你說這個！”秦少淮氣悶不已。

“我就知道，告訴你真相，會讓你擔心。”宋溫峤挑眉，“你看，确實如我所料。”

秦少淮惱羞成怒道：“少在那自以為是！”

宋溫峤伸手去抱他，秦少淮推了他兩把，實在推不開，最後仍是被宋溫峤強勢地擁進了懷裡。

宋溫峤蹭着他的肩窩，露出苦澀的笑容。

什麼都好，流血也好，割肉也好，哪怕他最終徹底變回無名氏，也總好過他的阿淮發掘出最後的真相，為他傷心痛苦。

“船到橋頭自然直，别想了。”宋溫峤哄着他說，“好不容易人都走光了，來，親一個。”

“你别鬧我告訴你，我沒心情！”

“行，那你想個主意，我配合你。”

秦少淮推開他坐到床邊上，斟酌了片刻說：“常壽不是死不了嗎？讓他走回基地，去請人來修。”

宋溫峤驚呆了，他拉過椅子，坐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說：“寶貝，咱們先抛開人道主義不談，他死不了，不代表他走得出去，外面的積雪都能把他埋了。”

“埋了他不是正好嘛。”

“不是，積雪也會化了的一天，他還會走出來的。”宋溫峤啞然失笑，“關鍵是，咱們等不到他這一個來回。”

秦少淮心裡難受壞了。

宋溫峤等他自己揣摩明白，用指腹刮他的臉，“冷不冷？”

秦少淮搖搖頭，任由他搓手摸臉，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什麼，問道：“你的血真有這麼厲害嗎？上回你切水果割破了手指......我還吞了兩滴。”

“人的身體是由大腦控制的，血液也是，平常的時候，它就是普通的血，刻意轉換之後他才會變成特殊的血。”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宋溫峤呼吸頓了一瞬，随即彎起了嘴角，“沒了。”

“沒有就好。”

“我是異族，你害怕嗎？”宋溫峤笑吟吟地問。

“昨天不是說過了嗎？又問？”秦少淮歎氣，“與其擔心我害不害怕，不如先擔心你自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