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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番外(九)(卷終)[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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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年八月,慕容長天正式進山,此後秦白榆再未收到他遞來的消息,那時起,慕容長天仿佛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而國君也稱病不起,徹底隐去了幕後。

平陽王掌權,與慕容翎、鐘起辛三股勢力形成了對抗,平陽王行事嚣張,慕容翎笑裡藏刀,鐘起辛夾在兩人中間岌岌可危,幾次化險為夷皆是驚心動魄。

慕容長天離去的第三年,皇城裡流言四起,都說他死在了龍城,屍骨無存。

秦白榆置若罔聞,猶似從前般讀書習武,鑽研兵法,對流言蜚語漠不關心。

國君病重後,不再召他入宮,他便也少出門。

歲末時,靖安侯府裡傳來消息,侯夫人大限已至,多年宿疾纏身,撐到今日終是撐不住了,秦白榆連夜坐馬車去送她,奈何紀芳茉已識不得他,卧病在床念着常壽的名字,秦白榆是外男,隻能在庭院裡等候,那日風大雪大,人影幢幢,紙傘下無人瞧見他淚痕密布的臉龐,屋裡傳來嘹亮哭聲,他聽見幼妹在喊娘親,一聲聲地喊,一遍遍地喊,他松開血迹斑斑的嘴唇,哽到窒息的喉嚨發不出完整的字節:“娘...”

姚常壽遲遲歸來,倉惶跑過他的身前,身形突然一頓,像被絆住了腳步,靴子陷在雪裡,渾濁的眼珠轉了一下,扭頭看向秦白榆。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數月不見的平陽王朱俸賢。

朱俸賢走在後頭,寒冬臘月天裡搖一把折扇,髀肉橫生的臉上淌着垂涎的笑意。

他讓姚常壽先進門,轉頭朝着秦白榆走來,繞着他打圈,調笑着說:“喲,殿下怎麼哭上了?”

秦白榆撩起袖子拭淚,凜聲道:“同是異鄉人,心有所感罷了。”

朱俸賢作恍然狀,須臾道:“這靖安侯府裡要辦喪事,說起來,你們将軍府裡的喪事打算何時操辦?”

秦白榆面色冷冽,袖中雙手握緊成拳,遏制住翻江倒海的怒氣,“王爺說笑了。”

“本王可不曾說笑。”朱俸賢吧嗒一聲收攏折扇,挑起秦白榆的下巴,笑容怪邪道,“慕容長天死了,我才好娶你進門,權當是給陛下沖沖喜。”

秦白榆眼神冰冷望着他,擡手奪過他的折扇,甩手扔去一旁,沙啞的聲音恢複淩厲,“王爺慎言!”

朱俸賢嗤嗤一笑:“别再自欺欺人了,慕容長天回不來了,你以為國君當真是病入膏肓了?這個老不死正在坐山觀虎鬥,慕容翎懂得收斂,鐘起辛怎麼就不懂呢?還是說......”他湊近秦白榆耳邊,陰陰笑道,“不懂的人是你,秦!小!虎!”

秦白榆愕然,朱俸賢嘿嘿一笑,又道:“你放心,你義兄好得很,義父也好得很......哈哈哈......”

朱俸賢吃力彎腰,撿起地上掰折了的折扇,猛地就往秦白榆臉上砸,秦白榆措手不及,腦門上被打出了一個紅印子,朱俸賢看罷哈哈大笑,心滿意足離去。

那日之後,朱俸賢當衆大放厥詞,要娶慕容長天遺孀為妻,兵部一幹将領聽後氣得七竅生煙,又怕他是激将法,不敢倉促應對。

紀芳茉下葬那日,秦白榆去送行,半路上收到消息,平陽王朱俸賢在府上殺妻,當着奴才的面抹了夫人的脖子,揚言要為即将過門的新夫人開路。

國君置之不理,此事遲遲未有下文,最後竟不了了之,衆人都道是前路已掃清,朱俸賢要稱帝了。

為避這場紛亂,秦白榆閉門不出,二月裡冰雪消融,寒冷的冬日不經意間離去,嫩綠新芽破土而出,春意紛至沓來,平陽王府裡要辦親事,托姚常壽來說親。

秦白榆如何也想不到,說客會是他。

姚常壽周身疲憊,憔悴得不堪人形,紀芳茉過世後,靖安侯待他再不如從前,現如今姚策落在平陽王手裡,他和秦白榆的身份都已暴露,他落入了萬劫不複之地,隻能為平陽王所擺布。

他從未像今日那麼拘謹,全然不敢看秦白榆的眼睛,隻用低低的聲音說:“小虎,若是你不肯嫁給王爺,王爺會殺了爹爹,你......”呼吸陡然急促,便再也說不下去。

秦白榆眼神淡漠道:“我父皇是缙國宣帝,夫君是虞國鎮天大将軍慕容長天,秦小虎是誰?”

姚常壽嘴唇哆嗦,他站起身走向秦白榆,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将将站穩,“小虎,我縱然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爹爹沒有,他從老虎嘴裡救了你,養大你,你不能、不能見死不救。”

秦白榆坐姿端正,眼神波瀾不驚。

姚常壽見他無動于衷,破罐子破摔一般道:“王爺隻是圖你新鮮,你越是不遂他意,他越是來勁,你先嫁給他,應付他一陣子,讓他先放了爹爹,然後咱們一起離開這裡。”

秦白榆蓦地挑起眼,眼圈倏然發紅,哽聲道:“姚常壽,我與你兄弟一場,本該同舟共濟,奈何你我不同路,五年前那一别,就該是訣别。”

姚常壽突然低吼:“同舟共濟!我現在就是要你同舟共濟!”

秦白榆霍然站起身,逼視姚常壽的眼睛,字字珠玑道:“救義父是其次,你想讨好朱俸賢才是真!”

姚常壽後退幾步,不慎被桌角絆倒,滾燙的茶水灑在衣袖上,濡濕的觸感就像這些年他的處境,悶熱壓抑透不過氣,他慌張搖頭,自欺欺人地說:“不是這樣的,小虎,不是這樣。”

“道不同不相為謀!陳大人,請回吧!”秦白榆厲聲道。

姚常壽深吸了幾口氣,“小虎,慕容翎歸順了平陽王,鐘起辛自顧不暇,又能護你多久,你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秦白榆冷聲道:“來人!送客!”

慕容翎倒戈後,朝堂陣營割裂為二,百官針鋒相對,龍城之外消息全無,世人逐漸相信,慕容長天死在了那裡,昔日國士無雙的鎮天大将軍徹底退出這一場皇權争鬥。

慕容長天離去的第五年,秦白榆和鐘起辛業已耗盡了所有心力,他是缙國皇子,縱然是慕容長天的夫人,但凡事要靠鐘起辛出面,這仗第一年可打,第五年卻打不得,士無将領,人心難聚,昔日那些同僚舊友信念潰散,逐漸接受了慕容長天的辭世,或是繳械投降,或是隐于人後,兵馬糧草在一次次拉鋸戰中所剩無幾,秦白榆手中那塊虎符成為了脆弱不堪一擊的擺飾。

那年的春天,姚常壽突然又來,秦白榆已經一年不曾見過他,這時的他比之一年前還要憔悴,形容枯槁,沒有半分力氣。

他們相隔庭院而立,姚常壽卻突然笑了,迷蒙的視線裡,秦白榆依舊白衣勝雪,肩背挺拔站在那裡,昂揚的姿态不顯出一點頹敗之氣。

分明秦白榆才是那個走投無路之人,可任何時候,他都比自己更體面。

從前就是,他讀書,秦白榆拾柴,聽他念一遍三字經,轉頭柴火拾好了,三字經也背下來了。他穿新衣去鎮上讀書,秦白榆穿獸皮做的襖子進山,他是讀書人裡最窩囊的,而秦白榆卻被戲稱為萬山之王,現如今,平陽王陣營宣武耀威,秦白榆一敗塗地,可他仍是從前那般桀骜獨立,姿态從容。

從來,從來,他從來都追不上面前的青年。

歲月如梭,姚常壽如今才明白,從兒時起,他們就已經站在了對立面,他對秦白榆的愛裡混雜着恨意,而秦白榆待他,卻無愛亦無恨,在最開始,秦白榆就在打算盤,償還他們的恩情,也斬斷彼此的羁絆,他徹徹底底成為了缙國皇子,再非那年山裡拾柴而來的少年。

“西北叛亂,鐘将軍被派去鎮壓叛匪。”姚常壽聲音沙啞,“你如今,無人可用了。平陽王,明日就來接親,派我來送嫁。”

“我不會離開這座府邸,他若要強娶我,就讓他來。”秦白榆雙目空洞,“慕容長天娶我時滿城盡歡,平陽王若要娶親,也讓他敲鑼打鼓歡天喜地地來。”

姚常壽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驚慌道:“小虎,你不要做傻事。”

秦白榆卻隻是搖頭,轉身進了屋子。

四月裡,平陽王擇吉日來迎親,說是要給陛下沖喜,滿城貼上了喜字,紅燈籠大擺長龍,人潮湧動,盡數往将軍府門口聚攏,姚常壽混在人群裡,如行屍走肉般被人群擠到角落,視線穿過層層疊疊的人影,望見蒙塵朱門開啟,秦白榆自府邸走出,他穿一襲紅衣,卻非今次準備的嫁衣,而是多年前,他與慕容長天成親時穿過的那一身。

朱俸賢看花了眼,癡迷在那一張驚世絕倫的容顔之中,多年夙願今日得償,五年以來,多少次他在夢中驚回,皆為這張傾國傾城的臉龐。

秦白榆站在台階之上,眺望人山人海,紅袖黯淡,揚袖間,匕首自寬袖中滑出,衆人驚詫,已見他握住匕首抵在自己脖頸處。

姚常壽大喝一聲,自人群中穿出,又聽秦白榆朗聲道:“我乃慕容将軍之妻,缙國之子,半生磊落,無愧天地,國君病重,将軍奔赴龍城,平陽王欺我孤苦,欺将軍後繼無人,縱然我勢單力薄,也不敢負将軍赤膽忠心!”

他翻轉匕首,鋒利的刀刃割破了臉頰,一連數刀,血肉模糊,冰冷的刀刃被鮮血焐熱,他在熱血迷眼間看見了混在人群中的同盟,他們喬裝成百姓的模樣揭竿起義,百姓奮起群湧,群魔亂舞,場面一度混亂,刀山火海間,他看見朱俸賢的頭顱落地,門口的石獅子被血浸染,在那場鮮血淋漓的殺戮之後,秦白榆被關進大牢,百姓哄散,一時間亂象頻生,國君強撐病體,被迫執政。

秦白榆在牢裡被關了十天,國君小懲大誡後放他出來。

月光遐遐,青石路上血味彌漫,朱俸賢死了,可誰都知道,政權不會死,朱俸賢之後還有無數政客等待上位,他們猶然是籠中鳥,在咫尺間奮力厮殺。

他走在那條小路上,紅衣染血,似在血泊裡淌過一般,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猙獰又凄慘。

姚常壽在大牢前等候了十天,那夜,他跟在秦白榆身後,眼淚早已流幹,他擡不起頭來,虛軟的腳步被無形的東西支配,行将就木般向前挪動。

路的盡頭,有馬車駛來,秦白榆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他,聲音裡每一個字都沾染着濃濃的血腥味。

“恩斷義絕,往生陌路。”

那是最後一次,姚常壽聽見他的聲音,随着那句訣别,他的靈魂,墜入了永世不得安息的深淵之中。

馬車聲漸遠,姚常壽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吼聲消融在夜裡,無人纾解他深藏于心的痛苦煎熬,他撕裂了自己,在一次次崩潰中,走上了萬劫不複的道路。

次年的八月,有馬蹄聲從遠及近,在某個深夜裡,敲碎了将軍府的蕭條。

那一夜驚雷漫天,烏雲蓋頂,秦白榆白紗蒙面,穿過灰暗的庭院與長廊,打破了時間的枷鎖,在曆史的浪潮中,他們再次相遇。

淚水打濕輕薄的面紗,秦白榆不敢再向前半步,生怕夢境稀碎,睜眼又是空蕩蕩的一日。

直到慕容長天向他奔來,擁他入懷,按捺了五年的淚水終于崩潰宣洩,他嚎啕大哭,哽咽難言。

慕容長天聲音嘶啞,但問:“冊子呢?”

秦白榆把腦袋埋在他肩頭,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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