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安靜了一瞬。
“你說你要管獅鹫,”牧沉打量着他的小身子,“怎麼管?”
時蘇:找到獅鹫後,由我來養。
他爪子重重地踱步在桌上。
時蘇:本座可以把希西爾山谷的宮殿讓一個給它。到時候,你不許和他接觸,我才是他的監護龍。
“嗯......”牧沉眉頭微蹙,指尖摸着下巴,“你知道獅鹫幼崽有多大嗎?”
他伸手拍了下小龍的肚皮:“一隻小獅鹫,有五六個你那麼大。你确定是你養它,不是它養你?”
時蘇:你!
他一爪拍開牧沉的手:這和體積有什麼關系!本座是這片大陸最厲害的魔龍!還帶不了一隻小獅鹫嗎!
時蘇:還有!
他猛撲到牧沉胸口,嘴尖惡狠狠地對着牧沉的鼻梁。
時蘇:你竟敢欺騙本座,說獅鹫的事是假的!
氣勢很兇,把牧沉怼到了椅背上。
時蘇:怎麼不說話?
“我也是才知道獅鹫是真的,”牧沉面色鎮定,“我沒想騙你。”
時蘇:那你後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你沒有問——”
時蘇:你是不是想悄悄養它們?
小龍眼睛裡氣出了水光。
“不是——”
時蘇:如果獅鹫找你要黃金,你也會給嗎?
“......不會。還有,獅鹫應該不喜歡黃金——”
時蘇:你怎麼知道它們不喜歡?
“因為我——”
時蘇:你,不許碰小獅鹫!
他狠狠抓了把牧沉的手背,留下三道血印。
時蘇:等小獅鹫去了希西爾宮,你也不準再去那兒!
說罷,他憤憤地拍了拍翅膀,飛出了窗外。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魔王望着窗口發愣,而其他兩人更是一臉懵。
“會長大人......”
“沒事。”牧沉整理好被抓亂的衣袍,看了眼手上的抓傷。
不是很重,但還是流了點血。
小龍已經很久沒有撓他了。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繼續說吧。”他壓下心頭的浮躁,打算先處理好手頭的事。
時蘇飛回了堆滿寶物的山風殿裡。他丢掉小皇冠,卧在地上,氣得呼哧呼哧地吐煙。
過了一會兒,他找到一塊碧綠的翡翠抱住,嘗試平息心神。
可腦子裡還是一團亂麻。
于是他又支起身子,仰天長嘯了一聲,以此發洩怒火。
竟然敢騙他。
魔王是個騙子。
時蘇踩着金塊,焦灼地爬來爬去。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魔王是個騙子,而他竟然被幾塊黃金收買,就忘了這件事。
那他......豈不是個傻子??
時蘇猛然怔住,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呆。
他抱作一團,在地上滾了一圈又一圈,喉嚨裡發出哀怨的鳴叫。
他是個隻用金錢就能收買的大傻子龍——
“噗通”,他撞到個硬邦邦的東西,擡眼一看,是魔王的靴子。
“時蘇?”
小龍順着那雙筆直修長的腿望上去,見牧沉正神色複雜地俯視着自己。
“......你這是做什麼?”
他趕緊往後一躍,連飛帶跳地紮進了寶石小山裡。
牧沉:?
牧沉緩步走到小山堆旁,找了個長椅坐下。
寶石堆上窸窸窣窣的,小龍像地鼠打洞似地鑽來鑽去,最後終于露出個小嘴。
然後一擡眼,對上了魔王交疊的長腿。
隻見牧沉手臂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正好露出手背上的抓痕。
小龍心頭緊了一下。
沒想到剜得有點深。
時蘇:你,不治療一下麼?
還專門露給他看。
該不會是想博得同情吧。
牧沉動了動手腕,讓袖子落下,那幾道劃傷也随之消失。
“時蘇,”牧沉聲音溫緩,“你為什麼要生氣。”
時蘇:我沒有生氣。
小龍嘀咕着。
時蘇:是你先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說了。”牧沉道,“倒是你,帶着獅鹫去希西爾宮,你不打算出谷了?”
時蘇:想出來的時候,我雇人來照顧它就行。
“所以,你打算把獅鹫關在谷裡,就是為了不讓我碰它?”
時蘇:不是......反正,你就是不能養!
說完,又鑽回了寶石堆裡。
時蘇:本座要午睡了,你走吧。
“你還沒吃午飯。”
時蘇:不吃了。
過一會兒,他感覺人還沒走,便從寶石堆的另一邊探出頭來,立起小耳朵仔細地聽。
牧沉清淺的呼吸傳入他耳廓中。
“時蘇,你是吃醋了嗎?”
他蓦地聽到這麼一句話,整條脊柱都繃緊了。
時蘇:你,别亂說!
“那是為什麼?”牧沉食指敲着扶手,“黑曜的領地足夠大,就算放下三隻獅鹫,也影響不到你。”
時蘇:我就是——
隻是想獨占這些好處。
黑曜領地裡堆着這麼多财寶,都是他一條龍的。
他腦中的小惡龍突然蹦了出來。
惡龍是貪婪的。
他要霸占魔王的領地,魔王的财富,分走魔王的權力。
而這些......不可以被幾個小獅鹫阻撓。
小惡龍龇了龇獠牙,爬出寶石堆,攀到了牧沉的腿上。
他捉住牧沉的領子,眼睛拉成一條縫,做出犀利的模樣。
時蘇:凡人,你隻能供奉我。我是你唯一的龍,是黑曜唯一的神系。
很霸氣的台詞。
時蘇簡直想為自己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