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閉上眼睛,太陽穴突突跳動,緩了幾秒,恐懼之感才逐漸消褪。
“夏哥,怎麼了!”羅北北注意到他的異樣,柳濂扶住他,旁邊的幾個玩家也朝這邊投來視線。
夏迩咽下口水,滑過喉管刺得生疼:“阿惠的肚子有問題……你們别看。”
阿惠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内容,正欲走近,神色卻忽然一變,扭身就往屋内走。
“老頭回來了!”德貴攆着衆人往回跑,他們前腳剛出去,後腳自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阿惠垂着脖頸,一雙空洞的眼睛看着門。夏迩也不自覺緊張,看着那扇略朽的木門,就像能看見鎖匙咬齧的聲音。
吱。門從外面打開。
啪。門鎖重重合上。
一個面黃肌瘦、身形佝偻的老頭子悠哉走進,說話像是被人在喉嚨裡撒了把沙子:“媳婦,我回來了!”
阿惠的身體劇烈一顫,老頭站到她身前,矮小的身形也被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他伸手用掌心在女人臉上反複摸着,笑着問:“想我沒?“
……
吃午飯的時候,阿惠和楊老大也來了,許是因為阿惠大着肚子,村長一家破天荒給她搬了個凳子坐着。楊老大則坐在她身旁,甫一開席,便毫不客氣地端起桌上的一盅濃湯,側着身子将湯倒進阿惠碗裡。
一陣令人舌尖發苦的藥味逸散開來。
“媳婦,喝。”楊老大扶着碗朝她推了推。
阿惠低下頭,嘴巴湊到碗邊,“咕咚咕咚”,一些沒有及時喝下的湯順着嘴角流下。
“你看你,真是不小心。”楊老大牽起汗衫衣角幫她擦掉,深色的藥湯染在發黃的舊衫上,夏迩覺得有點兒惡心。
村長老婆走過來,一臉慈笑:“真好,每天喝這麼貴的湯,老大又肯照顧你,多好的福氣。你也要争口氣,将來生個大胖小子,别像你二妹,沒福的人!”
阿惠軟綿綿地點頭,老婆子更滿意了:“一家人就是這樣,你聽話點,我們自然把你當親閨女一樣疼。”
入夜,玩家們紛紛回到住處休息。經曆過白天那種詭異的感覺,夏迩不敢完全睡死過去。雖說鎖了門,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在門前又放了把椅子,這樣即便有什麼風吹草動也能及時發覺。
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察覺到一些聲音,隐隐約約的哭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一開始很輕,到後面越來越響,簡直像有個女人附在你耳邊哭一樣。
夏迩三兩步跳到一邊,一團黑影倒吊在天花闆上,長發垂落下來,正落在夏迩剛才睡覺的位置。
見他跑開,它又反身攀附着天花闆,手腳并用朝夏迩撲來!
夏迩下意識地要逃出這間屋子,跑到門前,手已經搭上門把——白天那種令人戰栗的恐懼忽地又漫上胸腔。
他轉而去碰門邊的開關,燈光灑滿房間,黑影順着牆飛快爬出窗外。
“夏哥,發生什麼事了?”柳濂坐起來,茫然地問。
夏迩心有餘悸地看向窗外:“剛剛有髒東西進來了。”他把窗戶也鎖上,雖不知道之後是否還會有危險,但總不能一夜不睡,“我們開燈睡,那東西應該進不來了。”
柳濂張了張嘴,說出一句極為小聲的話。
“什麼?”夏迩湊近,想聽得更清楚。
柳濂長大了嘴,無數的黑發從他口中湧出。
“卧槽!”
夏迩飛快後退幾步,舉起手邊的東西就砸過去,那髒東西的速度卻絲毫不減,發絲迅速延伸。
死馬當活馬醫了,夏迩将手電筒打開,身後的東西“噗”地消失,一頁紙飄搖落下。
“用布把星星蓋好”
“然後把燈碰亮。”
——這句詩說的是夜晚的鬼怪可以用燈光對付嗎?
夏迩心中出現這個念頭,下一秒,他發現自己竟又躺在床上。
“笃、笃、笃——”
誰在敲門?
不管是誰,此情此景夏迩都沒有開門的欲望。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