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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幕 苦澀之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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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你說的。”亞科夫自覺沒趣,抓過尤比的胳膊。“他們完事了,我們去點數一下。”

兩隻箱子上鎖頭的鑰匙依舊在亞科夫腰上的小皮包裡。他們帶來兩匹馬:一匹諾曼馬,一匹突厥馬——鞑靼人的馬車實在太過寒酸,沒人願意推它上船,便一緻決定将它丢在河灘上。舒梅爾的所有大小包裹畫具都井井有條,沒被鞑靼人開封過。他的驢子被解綁後便不大老實,不肯下水。希臘人想辦法為它蒙上眼睛,最終它也還是半推半就地踩上棧道,進了船艙。

等一行人忙碌完,他們從船艙中到甲闆上去時,天色已全黑了。船尾伸着的一對橹又被緩緩擺動,叫船轉了方向,沿多瑙河寬闊的河道向東駛去。尤比本想先去把這艘船探個遍,可光在甲闆上,魯塞城的風景便已抓住了他——城中璀璨的燈火像星星灑在大地,它們的倒影又在鏡子似的河水中搖曳起來,仿佛多瑙河是一隻盛滿了銀子與鑽石的碗。船駛動起來,尤比感到自己像碗中一粒細小的灰塵,随最輕盈的漣漪與微風飄動遷徙,用站在甲闆上的腳感受每一絲最細微的颠簸。

“我聽說,拜…羅馬的船會噴火!”他扭過頭,問一直跟随着他們的塞勒曼。“這艘船也能嗎?”

“不能。”塞勒曼全不掩飾地回答他。“那樣的船很少,也不能遠航。”

尤比有點失落,不過很快便又有了新的問題。“我們要多久能到君士坦丁堡?”他眨着眼睛問。“都會路過哪?”

“兩個星期。”塞勒曼不假思索地說。“第一個星期過去,船從多瑙河到黑海,我們會在康斯坦察港歇腳。第二個星期,我們穿過黑海,到君士坦丁堡。”

“這麼快?”尤比大張着嘴,發現亞科夫與舒梅爾竟都對這事毫無反應。“…可我們光離開特蘭西瓦尼亞,就花了一個多月,還騎着馬!”

“帝國的航運四通八達。”塞勒曼端詳他驚詫的樣子。“不比在陸上翻山越嶺。”

亞科夫正站在尤比身後,不悅地吊着眼睛。仿佛兩人話中有話,不知算是暗中指摘他有何欠缺,還算是恭維他含辛茹苦。“你從前是個馬穆魯克?”他别扭地活動身軀,那身鎖子甲不知為何又墜得他難受。“那你又如何到羅馬去的?”

尤比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引開,也好奇地盯着那深色面龐,等待回答。

“我的确是。”塞勒曼卻依舊全不回避這話題。“四歲時,我被人擄到開羅,在那改信安拉,獲得現在的名字,做了三十餘年奴隸兵。”他說話的語調沉重又輕松,誠懇又坦然,像隻天平,穩不颠簸。“後來,一場戰争中,安比奇亞帶走了我。那之後我第二次改信。她來了羅馬,我便也随她來了羅馬。”

亞科夫沒料到能獲得這樣不加掩飾的回答,反倒襯得他像是龌龊小人。不過這又使他更确信了那閹人傳聞。他竊喜又失落地盯着塞勒曼光滑的下巴一言不發。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尤比從甲闆的欄杆撐起身子。“你與姐姐認識多久了?”

“不算很久。”塞勒曼說。“我與安比奇亞初遇到現在,快有一百年。”

在場的三人全被這數字吓了一跳,面面相觑,誰也不知該作何評價,隻各自心懷鬼胎地緘默。那長壽不老的血奴見他們震驚,牽扯着嘴角的皺紋顯出一絲笑意。“我帶你們去船艙裡,認一認路。”他立刻邁開步伐,踩得木頭甲闆咚咚地響。“天黑了。聽安比奇亞說,您習慣在夜裡睡覺。”

尤比想,他多少高估了水路航行的舒适。塞勒曼帶着他們走進船艙裡沒走過的另一條路——裡面大多都是劃槳的士兵工作的艙房。這群人吃飯睡覺全在一個地方,艙内氣味又鹹又酸,令人作嘔,還有老鼠在裝着橄榄油的罐壺間穿行——幸好,他睡覺的地方不在這。

他們點着火把,尾随一隻又肥又壯的結實橘色大貓穿過中路,行至船頭。那裡備着一間通風的寬敞卧室,正是尤比想象的樣子,或者更甚——房間中間擺着架漂亮的大床,鋪滿了柔軟的細棉布,還塞着鵝絨。尤比伸着腦袋轉了一圈,發現桌椅、衣櫃、燈具、火爐,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個精緻的梳妝台擺在邊上。他低下頭,發現地上竟還鋪有幹淨鮮亮的手織地毯。他一下收回靴子,生怕踩髒了它。

“向右走有間小浴室。”塞勒曼将火把遞給他。“如果要熱水,就去廚房取。”

“這房間真太好了!”尤比怯生生地發出感歎。“…這樣好的房間隻這一間嗎?”

“是的。”塞勒曼補充道。“這是安比奇亞的房間。”

尤比惴惴不安地轉着眼睛。“隻我們住這樣好的房間,是不是太…”

然而,老練的血奴立刻打斷他的話。“不是你們。”他面無表情地動着嘴唇。“隻有你。”

“那我和亞科夫住哪呢?”舒梅爾匆匆從狹窄的通道後探出頭來。“…誰來照顧尤比?”

“你們與士兵一同吃住。”塞勒曼說。“他不會無時無刻需要你們。”

舒梅爾還想再争取着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膽怯地咽回肚子裡。然而亞科夫一聽這話,便立刻敏銳地察覺這閹人的用意——讨人厭的血奴正敲打他與舒梅爾,叫他們懂些分寸,搞清地位,不許與高貴的主人鬧作一團——亞科夫幼時最熟悉這套話術與規矩,他不由得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叫塞勒曼聽見。

“要是他非叫我們在這陪他過夜,我們也得從命。”他瞧見那血奴轉過頭來,又炫耀似的指自己的脖子。“我必須每天喂他。”

“我知道。”可塞勒曼再次像技高一籌的棋手般預判他的話,就是不肯如亞科夫所願,露出哪怕一絲氣憤或沮喪。“我從未禁止你們進這間屋子。我隻是告訴你們,該在的地方是哪。”

亞科夫陰森森地瞧這與他身高相近的閹人。他真想沖上去與這人打上一拳,叫落魄的傷痕取代那副胸有成竹的嘴臉——不過他還是選擇轉過頭,向已經弓着背坐在軟床上的尤比問話。“你覺得叫我們住在哪好?”亞科夫盯着他。“和他說清楚。”

該是外面有陣較大的浪花拍在舷上,整間船艙起伏較大地颠簸了一下。亞科夫的刻印忽地緊了,他發現尤比的臉色一下子灰得像土。

“我感覺糟糕,亞科夫…”

門口的三人驚詫地瞧見尤比跑下床,沖進旁邊的浴室裡,哇地一聲嘔在木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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