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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鮮血刻印 > 第69章 第六幕 苦澀之海(七)

第69章 第六幕 苦澀之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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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你的解釋,舒梅爾。年輕人問出這種問題情有可原。”海倫守着蠟燭歎了口氣。“然後,少女的父親知道了這事。對許多猶太人而言,女兒與基督徒私交,這是不可容忍的恥辱與罪惡,是種自私又放蕩的行為。于是,他為了保住女兒的名節與家族的榮耀,便心生一計。

“他截下二人的書信,得知私會的地點。那是個小花園,中央有一口水井。他使自己的守衛看守在花園門口,等待那基督徒少年于深夜應邀前來。

“少年來到這,未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愛人,卻隻見到手持匕首的歹徒。他被那猶太人派來的守衛刺死在花園的井邊,直至淩晨才被人發現。”

尤比輕輕發出一聲歎息。但他什麼也沒說。

“那猶太少女得知這事後便發瘋了。從那以後,她日日以淚洗面,守在那口井邊,瞧裡面的銀月,以此舒緩對愛人的思念。可這終究是徒勞的。

“終于有一日,她瘋到在井中瞧見愛人的模樣,便投井自殺。”海倫在胸口劃了個十字,衆人便也随着劃了十字。“此後,那口井的井水變得苦澀無比,無法入口。人們都說,是那少女的淚水與痛苦盡數融進了井水中,世人無法承受那可怕的思念,便才覺得井水苦澀。”

故事結束,甲闆上的希臘士兵紛紛扼腕歎息。有人覺得這少女不夠堅強,也有人覺得這少年不夠缜密,又有人覺得這父親不近人情。大家衆說紛纭,各抒己見。而尤比擡起頭,悄悄問亞科夫。“為什麼非要這樣呢?”他問。“一個人與誰戀愛,為何還要顧忌他人看法?一個猶太人與一個基督徒戀愛,又關其他猶太人與基督徒什麼事呢?”

“因為他們事先假定了他們是同樣的人。如若有人與衆人不同,便被逐出群族去。”亞科夫望向甲闆外洶湧的波濤。“可有時群族由天生的東西劃分。血緣、種族、信仰、樣貌,誰也沒法剝奪。那便隻能除去這個人的思想與靈魂。”

“真是荒謬。”尤比小聲嘀咕。“天底下哪有一模一樣的人呢?”

亞科夫緊閉着嘴。他想起塞勒曼在康斯坦察教堂說過的話,又想起自己身上這件畫着十字的罩袍。

“康斯坦察的水也是因為這才這樣苦嗎?”尤比忽然擡起頭,向海倫問道。“也是因為少女的淚水?”

這問題引得船上的人都笑起來。“那可不是!”海倫的酒險些嗆在嗓子裡。“水渠運的水,味道都不大好!”

海風越作越大,夜空中甩下零星雨滴,是風暴來襲的預告——希臘士兵們收起盤碟與酒杯,躲進船艙裡。“回房間去!”亞科夫沖尤比大喊,又從甲闆上拽起渾身軟綿綿的舒梅爾。“你的酒量也太差了!”

猶太人一反常态,安靜地任他拖動,一言不發。迅速來臨的鹹雨拍打在他臉頰上,瞬間便浸濕了他的衣服與頭發。

一夜過去,風暴迅速席卷着波濤離開,整船安然無恙,全無損壞。尤比睡得不好,天蒙蒙亮便起床。他爬到甲闆上,發現外面萬裡無雲地晴朗。藍色的海天交界處,遠遠現出一絲陸地的痕迹。

“亞科夫,你瞧!”他拽着睡眼惺忪的血奴搖晃。“那是君士坦丁堡嗎?”

“我怎麼知道?”被吵醒的亞科夫缊着怒氣。“我沒有去過!”

塞勒曼及時地從他們身後緩緩走來。“那不是君士坦丁堡。”他淺淺笑着說。“但我們就快到了。”

尤比一刻也不停地盯着那處小小的陸地,眼皮也舍不得眨。很快,他發現那是一道海峽——兩側的高山中間顯出一條海路。船走得愈近,那海路便愈加寬闊起來。

“那是君士坦丁堡嗎?”尤比興奮地指向山下的零星房屋。

“不是。”塞勒曼說。

尤比失落地低下頭,伏在欄杆上焦急地望。船駛進海峽中,不一會,大片的耕地與零星碼頭又出現在海峽兩岸。“這是君士坦丁堡嗎?”尤比再次扭過頭問。“這裡有碼頭!”

“也不是。”塞勒曼說。

“那哪個才是?”尤比的靴子底在甲闆上來回剮蹭。“告訴我,君士坦丁堡是什麼樣?”

“你要是看見了,就絕不會再發出疑問。”舒梅爾打着呵欠從船艙裡走出,看起來精神好了不少。“要是還有疑問,就一定不是君士坦丁堡。”

這話是什麼意思?尤比現在沒有頭腦想這個。他望向兩邊連綿的山脈,一個小房子也不肯放過,雙眼不停掃視。船在曲折的海峽中緩緩行駛,尤比想,他恨不得直接張開翅膀,飛上晴空,就一定能瞧見他們旅程的終點。

船又輕輕向右轉過一個小小的彎。尤比停下所有的小動作,隻張着嘴安靜地立在欄杆邊,像尊雕像般凝固在船頭。“你瞧,我說了。”舒梅爾望着那景色笑起來。“你要是看見了,絕不會再有疑問。”

亞科夫正倚在欄杆邊垂着頭打盹。昨夜的風暴叫他近乎一夜未眠,正精神渙散。可聽見這話,他還是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睛,朝船頭的位置看去。

世界渴望之城,衆城之女皇,文明與秩序的世界——隻消一眼,亞科夫便明白了這一切溢美稱呼的來由。他擡起頭,嘴在胡須下緩緩張開。

那是一片龐大半島,從陸地深入海洋,三面環海。高聳連綿的城牆與密集的港口圍滿了全部海岸,所有的角落都精雕細琢。數不勝數的船隻停泊着,帆遠遠看去像白蟻的翅膀,層層疊疊壘在碼頭邊,漁民與商販已經在那忙碌起來。城牆内,無數大大小小的建築整齊規整地排列,其中有幾座格外高大輝煌,穹頂之上的十字架在晴朗的日空下閃爍着耀眼光輝。

亞科夫難以想象要多少人與财富才能建起如此龐大的城市。他想,這也許便是世界上最安全與堅固的地方。

見識過君士坦丁堡的人們,從此便不再認同任何一座城市算作真正的城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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