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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十幕 真正的騎士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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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達尼爾海峽是愛琴海與馬爾馬拉海的交界。每航至此處,亞科夫便知道,距君士坦丁堡隻剩兩日航程。他在最後一天向北方眺望。

午夜時,本溫柔娴靜的海面便像被墨水侵染,與漆黑的天空融為一體,變得神秘莫測。亞科夫在船艙内點起兩隻蠟燭,照亮周身黑暗。他用掌心護着兩隻火苗,分别将它們送進一大一小兩隻燈箱。然後,他提起其中大的那盞,沿梯子向甲闆爬去——今晚是他守夜,船員都已睡了,四下無人。他的靴子踩在松垮濕潤的木闆上,腳步在海浪聲中沉重地咚咚作響。

海上正下着極細的雨。亞科夫将燈挂在船頭。他借着雨水擦拭燈罩,好叫燈光能在陰沉的海面上傳播得更遠些。

随即,他返回船艙。借着小小火苗的光暈,他從箱子中取出一本臨行前尤比塞給他的閑書。亞科夫翻開它——書是希臘語的。不過他已讀過許多次,不再覺得生疏。

“羅馬尚為共和國時,在西西裡島曾盤踞着許多奴隸莊園。奴隸主們苛待奴隸,将其視為非人的物件,在莊園中終日勞作消耗,鞭打辱罵。待其老弱,用之即棄。”

亞科夫每每看到這就皺起眉來。他接着讀下去。

“有位名為尤努斯的奴隸,是名預言家。他告知奴隸們神的意志,使他們反抗。奴隸們幡然醒悟,紛紛舉起手中農具鐮斧,聯合至尤努斯麾下。他們俘虜了島上所有的奴隸主與貴族,仇恨與渴望使他們将昔日主人或屠殺或奴役,變為新的奴隸。

“親手争取了自由的人們很快聚集到20萬衆。他們建立自己的國家,成立自己的議會與法庭——可當奴隸們盡數變為自由的士兵,田地與工坊中便沒了勞作的人。戰火燒遍全島,每到一處,刀戈便取代鋤犁,饑餓與無序遍布大地。西西裡島新的主人們不光需争取自由,還需守護自由。顯然,他們并不精于此道——奴隸們迅速變為新的奴隸主,變為他們曾經痛恨唾罵的人們,忘記了自由的含義。

“羅馬人的軍隊跨海而來——經曆幾次偶然不堪的失敗後,強盛的共和國終于尋回她的榮光。老練的将軍與精銳的裝備、嚴苛的訓練與忠誠的士兵,無一是新興的反抗者們可抵抗的。尤努斯最終被俘,在獄中被折磨緻死。他與自由的簇擁者們要麼在守城時頑守抵抗,消耗殆盡;要麼被俘後在角鬥場中流血犧牲,淪為玩物。

“此後,起義多有興起,然無一成功。直至基督的光輝照耀天下,信主者,方得自由。”

像一團火在亞科夫的胸腔中被澆滅了。沉郁的氣團在他喉間,第無數次鞭策着他思考。忽然,映着書中文字的火苗顫抖起來,變為一種冰冷鮮豔的猩紅色。

亞科夫緩緩放下書本,從座椅起身,爬回梯子上,掀起頭頂松垮的、長着黴斑的活闆門。他上了甲闆,發覺雨正下得逐漸大起來。他的視線迎着風,順着木闆的紋路移到船頭的燈盞——飄搖的火苗也正變得像失了溫度,妖冶地搖晃着。

像一顆投石機投來的巨石似的,有什麼東西挾着黑霧,從烏雲中穿行而出,直沖他的身軀而來。亞科夫張開雙臂,迎接那道閃電。

吸血鬼極輕盈又沉重地砸進他的胸膛,像一粒冰冷的雹子嵌進了亞科夫的心髒。他的靴底在甲闆上打滑,一下摔倒在地。有金銀首飾在他懷中叮當地發出清脆響聲。

“亞科夫!”尤比濕漉漉地抱着他的脖子。“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亞科夫支着身子爬起來。“下雨天你不必來的。”

“我不得不來。”尤比背後的翅膀化作煙霧消失了,天真的笑容也在他臉上銷聲匿迹。“我有要緊的事和你講。”

二人提着燈,順梯而下,藏進狹小的船艙中。雨點密集地拍在甲闆上,像一千隻鼓在他們頭頂乒乓作響。

“你還記得士麥那的尼克斯嗎?”尤比接過亞科夫遞來的棉布巾,邊擦頭發邊絮絮叨叨地說。“就那個住在甯芙神廟旁的,搶我們生意的糟老頭。”

“别随便說人壞話。”亞科夫随口回答。“他又怎麼了?”

“努克今天告訴我,他這次要堵在港口查你的船,舉報你走私香料!”尤比将濕淋淋的布丢回給他。“從明天早上起,他的人會挨個守在金角灣的港口,找所有挂聖殿騎士團旗幟的船,直到把你揪出來,從船上翻出我們的貨物!他還說,要大團長把你囚禁在修道院的地牢中一輩子,才合規合法!”

亞科夫的注意力全不在這些聳人聽聞的話上。血奴隻打量主人的衣着:那是個精巧的、後背開口的雙層袍子,想必是找海倫定做的,為了不叫鋒利的翅膀撕破昂貴的絲綢;他又打量尤比被雨水浸濕的發梢,丈量它們的長度:黑發較五年前長了些,已越過肩膀垂到背後,就快探到腰上。可見尤比依舊偶爾戴那戒指——隻是五年間,僅成長了常人數月的年歲。

“你怎麼一點也不生氣,一點也不擔心?”尤比抱起手臂,嗔怒地盯着他。“這不是個大麻煩嗎?你在聽我說話嗎?”

“這算什麼麻煩?”

“那是我們辛苦經營的生意和事業!”尤比的紅眼睛圓圓地瞪着。“你要是被囚禁,香料的航路斷了,成本就翻上好幾倍!我可不想求姐姐,再塞别人去騎士團!”

他的語氣聽着竟與舒梅爾有幾分相像,亞科夫不由得嗔笑。“就是這點小事讓你非冒雨來找我?”血奴坐到随船艙搖晃的座椅上。“我不會被囚禁的。”

“你想怎麼辦?”

“我可以說這是從海盜手中獲得的贓物,也能說是東方某位貴族或國王的寄存品。再不濟,便說我在蘇伊士附近截獲了撒拉遜人的商船,從異教徒手中搶來這些。”亞科夫平靜地開口。“哪怕那人全不信,最終他也隻得舉報到桑喬那去,又能怎樣?騎士團本就對這些事睜隻眼閉隻眼。若他執拗,非跑去耶路撒冷講給大團長聽、跑去羅馬城講給教皇聽,損害的又是誰的名譽和收入?這希臘老頭狗急跳牆,自取其辱。”

尤比聽着他的話,也拉了個椅子悻悻坐下。“照你說的,這的确不算什麼事…”年輕的貴族抱起手臂思考。“那為什麼舒梅爾這樣着急,非叫我來和你講這事呢?他又不是不知道你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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