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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十幕 真正的騎士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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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亞科夫會在三月、六月與九月,從君士坦丁堡出發三次。

首先,他需要向南橫渡愛琴海。那島嶼衆多,港口與城邦也衆多,旅途相對惬意些;可過了羅得島,向亞美尼亞去,日子便過得逐漸膽戰心驚。羅姆蘇丹國的突厥人已十分難纏,近年來又有個名字在東方每個人嘴裡口口相傳——那人被稱作薩拉丁。據聞,他先成了埃及的哈裡發,沒過幾年又成了蘇丹。撒拉遜人的地盤正在此人的征讨下,由一盤散沙逐漸凝聚,叫聖城的統治不為人知地岌岌可危。因此,在塞浦路斯做最後的歇腳後,末尾一段旅程實則最為危險困難。阿卡城的港口總圍着說阿拉伯語的異教徒船隻,哪一艘将何時擊碎脆弱的和平,不得而知。

亞科夫眺望着清晨的金角灣想,比起風雲詭谲的前線,衆城之女皇此時竟顯得溫和娴靜,全不像他第一次來時可怖。

一名深色皮膚的、着黑袍紅十字的半大孩子打着呵欠爬上甲闆。“您不去睡一會嗎?”他說起話來帶着撒拉遜人的口音,又快又平。“每次您回來,前一天都主動守夜,早上還要忙港口的事。”

“用不着管我,達烏德。”亞科夫擺擺手。“去忙你自己的。”

稚嫩的侍從嘿嘿笑了一聲,轉頭去整理船帆與繩索。

溫和迤逦的朝霞下,成千上萬隻海鷗拍打着翅膀,迎接遠行的船舶歸來。這清澈美景無論叫人看上多少次都難以厭倦。不過亞科夫沒心思欣賞那些,他急着辨認城牆下港口忙碌的人群——尤比的碼頭上正圍着數不清的市民,簇擁着三人站在中間。亞科夫定睛望去,那三人他全認得:一位是他熟悉的西班牙人同袍,正闆着張臉,翻着眼睛看天;一位是舒梅爾托錫塞羅安插在港口的通關稅官,握着銀尖筆在紙上正寫些什麼;一位是個弓着背、腿腳不靈便的白發老人,正拄着拐杖,激昂地噴着口水說話。

看來昨晚尤比向他說得不假,亞科夫想。二士共馬的旗幟正在他頭頂冉冉升起,叫港口的人群騷動不安,紛紛伸出手指點評。這叫血奴的眼皮直跳——桑喬知道他的生意,打點多年的官僚也必定包庇他。可要在這麼多人眼皮底下說胡話,他也不由得在心裡捏把汗。這糟老頭從哪尋來這樣多看熱鬧的閑人在乎香料走私的事?亞科夫在心中嘀咕。

稅官從身上懶懶摸出把手杖,指揮水手們将亞科夫的船停泊在指定船位。船行得愈近,亞科夫愈聽得清老人嘴上正罵的話。

“絕不許他船上任何一人下船!”士麥那的香水商人用力攥着桑喬的罩袍,用拐杖敲打碼頭的石磚。“所有人随我去他船艙看,叫大家親眼瞧個清楚,他船艙裡是不是有走私的香料!我的鼻子幾乎聞得到,自他船上吹來的風都混着沖人的氣味…”

“我告訴過您,就算船上有香料,也不能說就是騎士團的騎士走私來的。”桑喬的聲音遠沒平時洪亮,悶悶透着不滿。“這事沒法如您的願…”

“如我的什麼願?”老頭梗着滿是褶皺的脖子,枯瘦的手将他的罩袍攥得更緊。“你們蛇鼠一窩,我沒處尋理,還不許這的所有人眼見為實,親自評判嗎?”

看來桑喬早把自己想過的各種謊話與這倔強老頭說過一遍,亞科夫無奈地想。他立在甲闆上,達烏德扶着帽子偷溜到他背後。“…大人,這該怎麼辦?”孩子踮着腳,小聲地問。“船上還有朝聖的人…要是不許他們下船,該鬧起來了。”

“别慌。”亞科夫皺起眉頭。“這夥人一會也就散了。”

“可他們人數這樣多…”

船正緩緩地靠岸,即将碰觸騷動不安的人群。水手照稅官的吩咐,想将梯子放下,可碼頭密密麻麻的人頭幾乎叫梯腳沒法挨地——忽然,一個膽大的家夥直沖船舷跳來,抓着尚離海的梯子爬上。緊接着,更多狂熱的人跟随此人舉動,害得遠航大船輕微地搖晃起來——亞科夫在甲闆上穩住腳步,張着嘴瞧這亂成爛粥的場面。這些人就為了檢查自己走私與否,便這樣瘋癫嗎?

他大喝一聲,攔着為首的人摔到甲闆上,又将想從側面溜入的暴民踹進了海裡。等他從腰間拔出那把閃亮的、鑲着紅寶石的長劍時,騷亂的人群終于冷靜下來。

“我船上的所有貨物都是騎士團的财産。”亞科夫嚴詞道。“誰也不能擅自上我的船!”

所有人嘀咕着,他們的許多雙眼睛轱辘轉着望向亞科夫。血奴細細觀察這夥人的衣着舉止,想瞧瞧糟老頭都指使了些什麼人來鬧事——他驚訝地發現,這些人并非無所事事的流浪者與貧民,能被幾個硬币買的動時間。人們反而個個穿鮮亮幹淨的袍子,且談吐自如,昂首挺胸。

“那你們賣不賣?”忽然有人從隊伍中發聲。“船上真有香料嗎?”

亞科夫終于想起舒梅爾托付的話來,頭腦像中了記悶錘般清醒——他這才發現,面前的人們個個臉上挂着渴望的欲求,而非憤怒的不滿。

恍然大悟的騎士立刻拽着侍從的衣服扯他到面前,不叫他繼續躲在自己背後。“要是想交易,”亞科夫狠拍達烏德的背——似乎在提醒他什麼。“就跟着他走。”

人流立刻從他身邊席卷而過,淹沒了矮小的侍從。亞科夫收劍入鞘,在鼎沸的人聲與鷗鳴中穿身前行,面不改色地踏至那士麥那老頭面前,無視了他幾近仇恨的目光。

“好久不見,桑喬。”騎士十分自然地與同袍行了貼面禮。“你來迎接我真有心了。”

“嗯…那是個極為精彩的場面。”達烏德扒開一隻無花果,丢給庭院裡的孔雀。“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船上有香料。一船艙的貨,氣味簡直沖上雲霄,從甲闆回去的顧客們,各個指尖被染得酸澀逼人,可就是沒一張嘴說我們的船上有香料。那白胡子老頭氣得像要當場咽氣,臉色豬肝一般紅。愚蠢的人,偏偏沒想到身邊看熱鬧的人全不是幫他的!”

在他身邊,一個穿羊毛衣的□□男人也手舞足蹈,恨不得從軟凳上跳起來講話,全不在乎自己嘴裡的阿拉伯語隻靠身邊孩子的翻譯,才能叫一屋子人聽懂。“呃,他說,最後還剩下一點小豆蔻,是他出錢買了,藏在纏頭巾裡下船。所以,他也算作幫助亞科夫解圍的恩人…”達烏德繼續難堪地翻譯下去。“他說,一見大人的機敏,一眼便知道是位貴人。所以他在騎士團門前一直守到夜裡,一路跟随至此,果真見到這間漂亮房屋高貴而令人如沐春風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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