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一邊腹诽,一邊将晾好的茶水端起來給卞錦程端到大海碗裡,然而單易辰嫌麻煩,直接端起水壺噸噸的喝。
他還算講究,喝的時候嘴巴離壺口還隔着一段距離,不然這壺下次就不好再用了,尤其是外人來做客的時候。
若是換做軍中的那些大老粗,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等一個人喝完了,下一個人也能面不改色的拿起來接着對嘴喝。
而小桂子倒在大海碗裡的那茶水,則進了練完刀練盡興的黃芪嘴中。
“齊太醫那邊,肖貴妃信了嗎?”單易辰喝完水,也沒見他休息多久,明明說着正事呢,又選起了兵器。
小桂子無奈,又不能扯着嗓子喊,隻能熟練的帶上遮陽帽,頂着大太陽湊到單易辰身邊回複。
“由不得肖貴妃不信,皇後娘娘親自上門提醒确實讓他們有些警惕,不過齊太醫不是我們的人,跟任何勢力都算不上親近,而且他的确是實話實說,咱們的人察覺到陛下讓人去排查了齊太醫身邊的所有人,肖丞相也讓人秘密去查了,沒有查到任何問題,隻不過,據我們現在的觀察,當年的事的主使可能并不是肖貴妃,不然她也不至于這麼着急。”
小桂子低聲将自己人傳回來的消息說了一下。
單易辰表情未變,并不意外:“早猜到了。”
小桂子也沒有意外的表情,又道:“所以肖貴妃這麼着急讓人去找肖丞相,背後之人就是肖丞相嗎?”
“不一定。”單易辰眼睛微微一眯,臉色有一點凝重,“二十年前肖貴妃剛入宮沒多久,位份并不高,肖丞相雖然得父皇擡舉,但當時的官位也不算高,肖丞相之所以得父皇倚重,正是因為他沒有背景,當年的毒可能是通過兩人的手下到母後食物中的,但是憑兩人當年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自己弄來讓太醫院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毒藥,背後肯定還有别人。”
單易辰想了想,眉頭舒展開,笑道:“半個月都沒有任何消息,他們肯定比我們更着急,越着急就越容易出亂子,你讓我們的人順着肖丞相這條線去查,仔細注意他與什麼人有聯系,說不定能釣到大魚,隻是小心些,别被人發現了,反倒被人順藤摸瓜,摸到我這裡來。”
“好。”小桂子應道,“隻是事情過去了近二十年,不知道肖丞相還能不能找到當初給他毒藥的人,若是找不到,那我們不就隻能幹等着了?”
“嗯,若是他能找到也就算了,若是找不到,讓人想辦法推他一把,隻是背後之人得到消息怕是會藏得更深。”單易辰挑出一杆長槍,握在手裡試了試手感,“不過我們的目的也不是直接将背後之人揪出來,而是借這個理由恢複身體站到人前罷了。”
小桂子點頭道:“好,我讓人小心行事,肖丞相現在可是一條老狐狸。”撇了撇嘴,又道,“現在還不知道陛下那裡是什麼想法呢,萬一他甯願舍棄一個兒子也不讓人将解藥制出來,您可就傻眼了。”
說到最後,小桂子難免有點幸災樂禍。
單易辰冷眼瞥了他一眼,見他老實才揚眉道:“那我們就賭一把,看看在我這個父皇眼裡,老二到底占了多大的分量,不過這場賭注本皇子赢定了,就算這群蠢貨找不到毒藥,本皇子也得給他們送到手裡!”
說完,槍頭從下往上一挑,身體也随之一動,遊龍一樣離開武器架子旁邊,一杆長槍在他手裡像是活過來一般。
小桂子歎了口氣,見他一時半會兒應該也停不下來,交代黃芪看好院門,就将單易辰的意思傳達下去了。
八月裡雨水多,卞錦程本來前兩日還有心邊賞雨,邊坐在回廊邊捧着書本讀,别有一番意境,但這雨水來的不是時候,卞錦程正是心事重的時候,伴着惹人惱的淅淅瀝瀝的雨聲,更是看不下書去。
卞錦程放下手裡的書,探頭往外看,外面的雨水順着傾斜的屋頂落下來,連成清晰不間斷的一條線,卞錦程盯着那條線看了一會兒,不知道單易辰這段時間沒有再出現,是那日自己的态度起了作用,還是是被這惱人的雨水擋住了。
“少爺,又有人送東西來了。”
卞錦程心中一動,看到三木納悶的捧着油紙包進來,嘴角已經自顧自翹起來,一改剛剛的煩悶。
單易辰消失的第二日,就有人将油紙包送到了他屋外的走廊的角落裡,起初三木隻是聽到動靜過去查看,看到油紙包之後還有些疑惑,隻是上面還有張紙條,三木不敢自作主張,就将這東西拿來給卞錦程看。
誰知道卞錦程看了先是微微蹙眉,看上去有些掙紮,遲疑接過油紙包打開之後卻又舒展眉眼輕輕笑了,三木湊過去看,發現裡面竟然是少爺最愛吃的小食,不過因着連綿不斷地雨水,有段時間自己沒有出去為少爺買回來了。
“少爺,這東西來的不明不白,還是先試試毒罷。”三木阻止了卞錦程伸出的手,不贊同的看着他。
卞錦程想了想,便由他去了,看三木這樣,若是不讓他放心,怕是不會讓自己吃了,好在東西沒有任何不妥,卞錦程自然也心滿意足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