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沿着血迹去看看,确認他是死是活,别暴露了身份。”單易辰頓了一下,又道,“若是還有刺客未被清理,找到了單易瑞,不得已再出手,不要暴露身份。”
單易辰腳步不停,預期急促低聲吩咐兩句,明顯沒有将太多心思放在單易瑞身上,風乙和風丙領命前去查探。
單易瑞雖說年紀尚輕,但卻是一把好刀,折在這裡可不好,不過若是風乙和風丙去的不及時,人已經死了,大不了再磨一把新刀。
單易辰俯身繼續往前,沿着可能有人走過的地方而去,前兩天下過雨,雖然地面沒有剛下過雨那麼濕潤松軟,但以單易辰的經驗,隐約可以判斷出一點痕迹。
此時天已經開始昏暗,不僅拖住了單易辰,還讓卞錦程也不敢輕舉妄動。
卞錦程在離開風乙之後,就往山上跑,但他沒進過這山深處,逐漸辨明不了方向,路上遇到了一名刺客,但好在已經被重傷,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
卞錦程本來想從他口中探得一點消息,但那刺客卻張嘴要喊,卞錦程心下一驚,連忙捂住他的嘴,但怕自己走後被他喊來其他刺客,卞錦程緩緩握住了箭囊裡的箭,一閉眼給了他一個痛快。
卞錦程第一次殺人,手都還在抖,卻顧不得害怕,匆匆拿刺客的衣服擦了擦箭頭,将箭放回箭囊,才繼續往山上走,在山上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麼危險,箭浪費一支就多一分危險。
卞錦程走了一個時辰,又累又餓才看到一處山洞,山洞很小,也不深,但好在足夠隐蔽,便鑽了進去,又複原了一下遮擋物,也顧不得幹不幹淨,一屁股坐下來,掏出随身的幹糧吃起來。
因為狩獵要進行一天,期間不會下山吃了飯再上來,也有覺得不夠盡興,入夜才下去的,所以每個人身上都帶了一些吃食,隻是不算多,頂多夠兩頓的。
卞錦程隻帶了一頓,但中午太熱,又累,他沒什麼胃口,隻簡單吃了幾口,打算下午早點下山,沒想到就被困在了山上,也算是給自己留了點口糧。
一點東西很快吃完,填了肚子,卞錦程側耳傾聽着外面的動靜,時不時還能隐約聽到遠處喊叫聲,便耐着性子躲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卞錦程有一段時間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才抽了一支箭,将箭搭在弓上,悄悄探出身子,緩緩走出來。
卞錦程遲疑了一下,決定往山下走走看,他估摸着都過了這麼久,山下必然得到了消息,就會派人上山,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碰上。
隻是沒走多久,天色就越來越暗,卞錦程哪怕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但也知道晚上更加危險,所以更加防備,隻是他沒想到自己往來處走,卻漸漸分辨不清方向,腳下也越來越遲疑起來。
耳邊已經沒有了人的聲音,隻有夏夜的蟬鳴和遠處隐約傳來的野獸的低吼聲,卞錦程緊繃着身體,艱難的辨認着方向,隻是能确定自己在往山下走,卻不知道終點是不是來處,還是山的另一邊。
突然,卞錦程腳步一頓,右手倏地将弓拉滿,指着某處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錦程?卞錦程?”熟悉的聲音傳來,卞錦程卻不敢有所松懈,直到單易辰的臉借着月光清晰的出現在他面前,卞錦程才放下了手,剛松下一口氣,下一瞬卻被單易辰猛地抱在了懷裡。
“你吓死我了!”卞錦程能清晰的感覺到單易辰聲音和環着他手臂的顫抖,微微一愣,擡起推他的手緩緩握緊,放下,遲疑着沒有回抱回去。
這個擁抱與之前單易辰玩笑着抱他的時候不同,或許是抱得時間足夠長、也足夠深情,或許是感受到單易辰難以平複的情緒,卞錦程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底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發芽,清晰的感覺到在已經有些涼意的夜裡卻熱起來的身體。
卞錦程心跳有些快,怕被單易辰察覺到,便伸手推了推他。
單易辰沒有強求,松開他,但兩手卻依然握着他的胳膊,仔細的看他的臉。
卞錦程有些慶幸現在天已經黑了,單易辰應當看不見自己紅透的雙頰,但不自然的語氣還是暴露了他不平靜的心緒:“怎、怎麼了?殿下為什麼這麼看我。”
隻能聽到單易辰急促的喘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半晌,單易辰才輕笑出聲,語氣裡帶着難以言喻的滿足:“幸好你沒事。”
“嗯。”卞錦程不太習慣這樣的氛圍,有一陣沒再開口,但單易辰也沒有說話,空氣中有淡淡香甜的氣息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