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預料到,這個調查許久的案子,竟然會七拐八拐地查到一個副司長頭上。
雖然這個結果讓人不寒而栗,但并非沒有可能,藏龍衛能有内鬼,國安局為什麼不能有呢?副司長的位置确實讓大部分人遙不可及,那不也是人嗎?
隻要是人就會受到蠱惑,就有私心,有時信念的動搖不過是一瞬間罷了。
而赝品光腦案牽扯極大,一旦涉入其中,就無法再輕易脫身,黑暗中的無形大手會緊緊拽着他們,因為他們需要正面的保護傘才能肆意妄為。
另一方面,赝品光腦利益之大,富如業泰都忍不住參與,舍不得放棄,哪怕隻是分給帕提拉一小部分,都比老老實實做個副司長賺得多得多得多。
财帛動人心。
這還不是最讓人心驚膽戰的,最可怕的是隊伍裡的碩鼠往往是成群結隊存在的,一個分局的副司長是否能為生産赝品光腦做掩護這麼長時間,以緻于連藏龍衛都查不出來也是個疑問。
事已至此,藏龍衛和國安局不能再一起合作,兩邊都覺得對方有問題,那就隻能分開查,各自查各自的,信息不共享的同時,也避免信息洩露。
各處暗潮洶湧時,陸路又見到了從雷克斯城回來的鄭淺黛,她這次是以調香師的身份溜進來的,隻能在這裡待一天,所以時間比較緊張。
“我在雷克斯城打聽到最近會有一大批光腦運送過來,走的是水下的路子”,她說道,“如果能确定他們交易的具體時間地點最好,沒有那我們就守株待兔”。
根據現有的證據,可以推測英達科技集團聯合黑蛇幫在做制造赝品光腦,并走私到其他城市的生意。
“喵”,陸路叫了聲表示知道了。
“那瓦過幾天會去一趟學校,你找機會離開沙旺素西家。”
這麼肯定?看來是他們在那瓦的學校做了什麼,讓那瓦不得不去。
“喵嗷”,沙旺素西家她也呆膩了,能離開當然好。
原以為現在風聲這麼緊,業泰會聽卡曼妮的慢慢退出,沒想到不僅沒退出,竟然還要頂風作案,看來還是低估了他們的貪心和膽大妄為。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大概還不知道帕提拉已經暴露了,這個消息保密效果絕佳,除了做調查的兩個藏龍衛,就隻有十六隊的隊長、副隊長,以及鄭淺黛知道,她不是人就不算在内了。
他們還以為這次也能在帕提拉的庇護下順利地偷渡商品出去嗎?
同時,卡曼妮和業泰的矛盾越發激化,幾乎達到難以調節的地步,兩人現在都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有幾次她甚至直接在二樓書房聽到裡面爆發的争吵。
強烈反對父親做法的卡曼妮還想用自己在集團剩下不多的力量把事情攪渾,但這樣的做法簡直就是在挑戰業泰的威嚴。
為了女兒安分點,業泰不惜采取強制措施,将卡曼妮軟禁了起來。
卡曼妮的光腦被收繳,房裡所有能聯系外界的科技産品都被拿走,每天隻能待在房裡看看紙質書打發時間,門外是四個保镖,有男有女,連那瓦都不被允許進去看她。
對外業泰宣稱卡曼妮生病了需要修養個把月。
他對這一樁生意是勢在必行。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業泰卻再次病倒了,而病倒的原因是上次手術後沒有完全恢複便操勞太多,身體吃不消。
這個原因完全是扯淡,他分明是被人在飲食裡動了手腳,動手腳的也不是别人,正是純真大男孩那瓦。
陸路之所以會知道,因為她就是親眼目睹的人。
她不理解那瓦幹壞事也要帶上她幹什麼,不過面對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安靜點總沒錯。
業泰對那瓦一點防備都沒有,醒過來後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綁着,迷糊間看到那瓦還下意識喊他,“蓮花,來得正好,不知道哪個混蛋給我下了藥,快幫我解開繩子”。
屋内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那瓦拿着一支細針慢慢走近,他推了下注射器排除氣泡,面無表情地在業泰身邊坐下。
“蓮花?”業泰用力閉了幾下眼睛,逐漸看清他的臉和動作,臉色頓時大變,“你,為什麼!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叔叔,我隻想讓你再多睡上一段時間。”
業泰掙紮着靠到牆邊,瞪大眼睛,“我視你如親子,你卻這麼對我,狼心狗肺的東西,從小到大你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東西,沒有我你隻不過是個孤兒而已,就連你想要進集團我也同意了,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有沒有你,我都是孤兒”,那瓦淡然道,仿佛已經習慣了這個詞,勾不起一絲情緒,“何況你哪來的臉提我的父母,我父親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你呢?”
“我當然也把他當作最好的朋友,否則怎麼會在他們離世後把你接到家裡來,他們的死與我沒有關系,我已經仁至義盡。”
“……仁至義盡”,那瓦忽然垂頭笑起來,“我看是袖手旁觀吧”。
陸路:竟然還有内情,要是這樣的話,難怪這小子會變成雙面人。
業泰啞然,過了好半晌才道,“你聽說了什麼?甯願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親手養育你好幾年的叔叔嗎?”
“當然是自己查的,有的地方雖然混亂,卻也是查事情的好地方,畢竟全世界無處可去亡命徒都愛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