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沈淮棠下意識淺嗅,竟還在他身上聞到淡淡的花香,不隻是方才從花店裡帶出來的,還是入鄉随俗抹了什麼氣味旖旎的香膏。
他甚至抱得更緊,有力的臂膀将她箍在懷中,讓她一時有些喘不勻氣,隻能雙手抵在他胸膛,擡頭抗議:“我不能呼吸了。”
“抱歉,抱歉。”江未連忙松開她,待她站穩,又伸手緊了緊被扯皺的披肩,“外面氣溫比較低,冷不冷?”
她搖搖頭,兩人并肩走着,經過民宿大門時,正巧見到老闆在同她招手:“妹妹來,我給你盤個頭發。”
畢竟剛才翻了陽台,有點心虛,沈淮棠這會兒乖乖上前坐在椅子上。
老闆繞到她身後,用牛角梳梳順她綢緞似的長發,而後盤起發髻,又為她戴上一頂發箍。
說是發箍,倒更像是花環,上面滿是金燦燦的花朵與葉片。
“好啦,妹妹好漂亮。”老闆美滋滋地端詳片刻她的作品,然後大手一揮,“快出去玩吧。”
老闆後面跟了一句本地話語,沈淮棠一時沒聽懂,卻被她推着脊背走到街上。
這會兒已經過了傍晚,天色也漸漸黑下來,然而街上熱鬧程度完全不減白天,舉目之處張燈結彩,燈火輝煌,彌漫着溫暖而幸福的感覺。
沈淮棠遙遙看到中央廣場在舉行篝火晚會,不管是演藝人員還是普通民衆都在唱歌跳舞。
這對她來說很是新奇,鶴城從來沒有過類似的民俗活動。
他們經過時,正巧有個舞女轉着圈莺莺而來,長長的辮子與風鼓起的火紅裙擺像是盡态極妍的花瓣。
舞女歡快地踏着鼓點,親親熱熱地拉起沈淮棠的手,帶着她一齊跳起來。
沈淮棠原本是個娴靜的性子,不過昨晚被江未帶着跳過舞,這會兒倒不赧然了,順其自然地與女孩一同擺動。
倒是江未一直站在人群外沿,平靜而溫和地看着大笑着的沈淮棠,眼神缱绻。
快結束時,舞女牽着她的手舉高,讓她牽起裙擺轉了個圈兒,舞步間,又将她送回江未身邊,離開前對他們抛了個飛吻,說了一句本地話。
是與老闆方才所說相同的話。
沈淮棠想問什麼意思,可舞女跑得太快,實在來不及。
他們找到一家餐廳吃晚餐,點了招牌菜,而後看着中心處的樂隊演出。
手風琴和小提琴,還有沈淮棠認不出的民族樂器,以及一個嗓音嘹亮的歌手,留着俏皮的小胡子。他唱着唱着,就開始在餐廳裡遊走,給客人發糖與金秋酒。
這金秋酒,或許才是最正宗的金秋酒,與江未在餘光鎮買的稍有不同,顔色更深些,倒進玻璃杯後金光流轉,簡直像是“瓊漿玉液”照進現實。
據介紹,金秋酒是混雜多種水果的果酒,蘋果櫻桃桃子檸檬,又添了白葡萄酒,也不知道是怎麼釀成鎏金般的顔色與質地。
沈淮棠嘗了一口,酸酸甜甜,口感醇厚,帶着非常濃郁的水果風味,有些酒氣卻并不會醉。
“比我們看流星那晚開的那瓶好多了。”江未也連連誇贊,“香氣不濃烈,也不醉人,适合聚會喝。”
他們多買了兩瓶,準備帶回去送禮。店員包裝好送來時,還特地給他們抓了一大把糖,開開心心地說着吉祥話。
沈淮棠終于問出口:“那句……到底是什麼意思?”
店員爽朗道:“是‘祝你們幸福’的意思,這是我們本地的口頭禅,送給情侶夫妻的祝福。”
待店員離開後,沈淮棠揚揚眉毛,優雅地用紙巾抹抹嘴:“他們好像把我們當情侶了。”
江未呵地笑一聲:“怎麼?讓我當男朋友,你覺得很丢人嗎?”
“湊合吧。”她漫不經心地說,果然看到江未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過來,于是她繼續逗他道,“人性如此,得到了就不珍惜,你說咱倆以前都在一起過了,肯定已經不新鮮了。”
江未被她這大言不慚的話給氣樂了:“好好好,得到了就不珍惜。”
他抱着胳膊咬牙切齒,“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個多新鮮的。”
沈淮棠在人群中掃視一圈,指着舞台上打鼓的肌肉男說:“你看那個怎麼樣?身材真不錯,那肱二頭肌,啧啧啧。”
江未面色凝重:“你怎麼喜歡這款了?”
他品了品,有點嫌棄,“那個肌肉太誇張了,還是我的比較适中。”
沈淮棠面不改色:“可是他胸大。”
“那又怎樣?你又摸不着。”江未哼一聲,故作矜持地說,“你收回前言,我就考慮一下給你試試,反正練胸肌也不難。”
沈淮棠壓根沒理他,目光又被另一個男人吸引,白白淨淨的面容,一雙水汪汪的下垂眼,看上去對金秋節的一切都很新奇,顯然也是遊客。
她點評道:“那個也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