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最微微側身,在他耳畔低聲耳語:“就、不、告、訴、你。”
說完快步往前走,不在理會許則易。
許則易舔了舔唇,叉着腰看着快速離開的背影,無奈笑出聲。
倒黴孩子。
許則易快步跟上談最的腳步,和他并肩而行,一起到開機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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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劇組在進行開機儀式。
許則易一個人站在大榕樹下,看着不遠處視覺中心的談最,看得太入迷,連悄悄摸進來的錢向楠站在身邊很久都沒有察覺。
錢向楠見平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許則易,十幾分鐘都沒有發現他。
實在是忍住不住,手伸到他面前,打了個響指,讓許則易發現他的存在。
許則易被吓一跳,聲音冷了一個度:“你做什麼?”
錢向楠揶揄道:“看得真入迷,連我來半天都沒有發覺。”
許則易觑他一眼:“有事?”
錢向楠:“導演說你來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真的來了。”
許則易冰冷的眸子掃了過去:“我來很奇怪!”
錢向楠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你來探班當然不奇怪,可我記得你今天有事,将重要事往後推遲跑來這裡……”
他拖長了音:“我當然覺得奇怪。”
許則易淡淡道:“所以呢?”
錢向楠對着不遠處的談最揚了揚下巴:“那個王八蛋沒欺負你吧。”
許則易:“我會讓人欺負?!”
錢向楠無奈笑笑,“也是,一般都是你欺負别人,比如被欺負的受害者我。”
許則易替談最說話:“談最現在對我有些偏見,他不會随便欺負人。”
要是他真王八蛋的話,當年也不會向陌生的他釋放善意。
錢向楠伸手掐住許則易白皙柔軟的臉頰:“不是他對你有偏見,是你對他濾鏡八層牆那麼厚。”
許則易一把打掉他的手:“别對我動手動腳。”
錢向楠歎了口氣:“希望不是我多心,覺得談最沒安好心,不過你一向冷靜理智,就算他沒安好心,你應該也能及時止損。”
許則易淡淡應了一聲,沒再回應錢向楠。
“好了,别看了,這裡多曬,站久你又該暈了,我們換個地方你陪我去抽支煙。”錢向楠二話不說将許則易從太陽底下拉走。
開機儀式結束後,談最來找許則易,找了半天才在劇組附近的湖邊找到他。
湖邊,許則易和錢向楠相談甚歡,笑起來的模樣和平時虛僞寒暄用笑隐藏情緒的狀态完全不一樣。
那是發自内心愉悅的笑。
談最眉頭緊鎖,快步走上前,隔開兩個人,順手攬上許則易的腰,将他帶進自己的懷裡。
許則易詫異地看着他。
談最忽視他的眼神,伸手和錢向楠握手:“錢總。”
“談影帝。”
錢向楠家和談家有合作,錢向楠不怎麼待見談最和談最那個圈子的人也玩不到一塊,見面就點點頭打個招呼。
現在談最和許則易在一起,他不能多說什麼,和談最客客氣氣打完招呼,錢向楠立刻走人。
免得忍不住和談最起沖突,讓許則易為難。
錢向楠走後,談最側過臉,凝視着他:“你和他關系真不錯。”
許則易挑挑眉:“吃醋了。”
談最硬邦邦地說:“沒有。”
許則易使壞笑笑:“那我不解釋了。”
談最臉立刻拉了下來,難看的要命。
許則易笑笑,不在逗他:“我和他隻是朋友,他是直男。”
談最:“我不喜歡他。”
錢向楠也看不慣談最,許則易有些好奇:“你們兩個有什麼過節嗎?”
談最:“沒有,單純不喜歡互相看不慣,不需要理由。”
許則易無話可說,一個是他的至交好友,另一個是他喜歡的人,兩個人互看不順眼。
雖然他還挺頭疼的,但他沒有打算讓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為了他遷就彼此。
不過有些事他還是要說清楚,“不喜歡就不喜歡,你們互相不見面,眼不淨為淨就行,我不可能做到不接觸他。”
“做不到不接觸,”談最冷笑一聲:“随便你。”
談最丢下他,轉身就走。
許則易伸手拉住他,“你生氣了?”
談最眉目間染上一層冷冷的霜:“你什麼态度。”
許則易作慣上位者,有時候話語中會控制不住的強硬,即便不想這樣對談最,總會有習慣控制不住的時候。
他和他道歉:“抱歉,剛剛是我說話太強硬了。”
談最甩掉他的桎梏,措不及防,許則易往後踉跄了兩步才站穩。
談最筆直往前走,沒有管他。
“談最,能不能好好溝通?”許則易有些無奈。
談最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前走,許則易快步跟上,拉住他的手,又一次被談最甩開。
日頭太陽正烈。
許則易站在太陽下,忽然一陣眩暈感襲來。
談最的背影幻化出兩圈虛影和一圈圈的太陽光暈交疊在一起,一片迷蒙。
許則易腳下輕浮,身子晃了晃,往地上栽時被一雙血管分明細長的手掌扶住。
談最蹙眉:“怎麼回事,這麼大個人站都站不穩。”
許則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有點低血糖。”
談最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抹茶巧克力遞給他:“不知道抹茶味的有沒有效果,将就頂頂。”
陽光穿透樹梢筆直落下,蔥綠色的綠地上虛化出細碎的光斑。
這一幕七年前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