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最慢悠悠道:“哥哥,我從來不開玩笑。”
許則易轉而看向錢向楠:“你的意思呢?”
錢向楠:“可以,随時奉陪。”
兩個人都這麼說了,許則易無話可說,更何況他也不知道兩個人的恩怨究竟是什麼,一問,就是誰也不說。
一個是許則易多年的好友,一個是喜歡的人,這種情況下他說什麼,幫誰都不對。
更何況隻是打一場斯諾克,隻好由着他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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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三個人來到斯諾克球館。
談最将球杆遞給錢向楠,輕輕微笑:“錢總,當年輸給你,我到現在都耿耿于懷,難得今天有興緻,一較高下如何。”
錢向楠:“這一次你一樣赢不了。”
談最自信一笑:“是嗎,現在可以不一定。”
許則易詫異,沒想過他們之間還有這段淵源,“什麼時候的事?”
錢向楠回應:“大概高中的時候吧。”
許則易無語:“十幾年前一場斯諾克比賽記到現在?”
談最沒什麼情緒:“差不多吧。”
許則易總覺得裡面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隐情,不然怎麼會因為一場比賽,就讓有世交的小孩反目成仇,互相看不順眼。
剛想追問,一旁拿着巧克擦着球杆的談最,漫不經心開口說,“哥哥,你來做裁判吧。”
許則易微微颔首:“可以。”
談最挑挑眉,看向錢向楠:“三局兩勝,錢總赢了,以前的事一筆勾銷,你輸掉的話……連同今天,錢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連本帶利的代價。”
錢向楠揚揚下巴:“你也是。”
許則易連忙阻止:“等等……”
他以為隻是打一場球而已,但沒想到被借故挑起事端,以前的事他根本不清楚,所以他沒辦法幹預,但今天扯上他,和他有關。
許則易就不可能當做沒看見,任由事态超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下去。
兩個人同時看過來。
許則易的大腦高速運轉:“你們曾經的事,我管不了,但是現在,不準扯上我,作為挑起事端的理由。”
他有預感,這個代價,絕對不會輕。
任何一方,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許則易都不想看到,隻好盡可能降低損失。
談最伸手摸了摸許則易的臉頰:“哥哥,這件事你管不了,也最好别管,不可能和哥哥一樣,兩全其美,誰都想護着,好好做你的裁判别想太多。”
錢向楠也說:“阿易,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
“哥哥,開球吧。”談最催促。
許則易深吸一口氣,脫下外套,繞到正中央,趴在桌上,瞄準白球朝着擺放成三角形彩色球方向一杆打了過去。
五彩缤紛的球,在翠綠色的桌面上,七零八落的散開。
……
一個半小時過去,兩個人堪堪打成平手。
第一局:談最勝。
第二局:錢向楠勝。
第三局,兩個人現在的成績幾乎持平,難較高下。
桌面上隻剩下兩個球,且主球撞在被動目标球上打出來的位置機器刁鑽。
談最繞到了另一側,如果這一杆談最一杆進洞,他會赢得比賽,如果沒有,錢向楠重新引得機會。
無論這個球要磨多久,最後會分出勝負。
談最趴在桌子上,對準了9号球,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許則易繞到了另一側,談最瞄準,發力,被動球和主球在桌面上瘋狂滾動。
被動球即将進洞,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另一顆7号球,将主球和被動球,以一個拐點的落差,一同打進洞内。
7号球在桌面上滾動一番,也進了洞内。
談最和錢向楠同時看過來,剛剛兩個人太專注于戰況,完全沒有注意到趴在一旁伺機而動的許則易。
見他們看過來許則易從球桌上起來,拿起巧克漫不經心地擦了擦球杆,似笑非笑道:“最後一局,平局。”
錢向楠輕笑:“許則易,你賴。”
“你們沒有說不可以,”許則易舔了舔上唇,笑得邪肆張狂:“我這個裁判宣布,你們兩個人打成平手,誰都不準互相動手。”
錢向楠認栽:“行,你是裁判你說了算。”
雖然認栽了,可是他心情很好,賴是賴了一點,但也隻有許則易才能讓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化解,保住自己在乎的所有人。
錢向楠有時候想,如果當年他能和許則易一樣,是不是就能保住想保住的人了。
許則易看想一旁談最:“你呢。”
談最掃向錢向楠,聲音平靜冷凝:“隻要不要讓我看到你,我就會當做不知道。”
錢向楠不屑道:“你以為我想看見你一樣。”
重新看向許則易時,目光柔和了不少:“我先走了。”
許則易微微颔首,轉而看向談最:“我們也走。”
談最沒說話,直到錢向楠離開包廂,奢華的包廂内,隻剩下,他和許則易兩個人。
談最瞳孔中閃動的色彩,蓋過球桌上那翠綠色的顔色,以及桌面上五彩缤紛的彩球,四周的一切好似都帶着灼熱的溫度。
許則易挑挑眉:“怎麼,不打算走,今晚要在這裡留宿?”
談最伸手挑起許則易的下巴,眼底一片陰翳:“哥哥,讓你做裁判,是想讓你公平起見,誰讓你偏心的。”
許則易淡笑:“我沒有偏心,你們平手。”
談最眯了眯眼:“哥哥剛剛的那個球這麼漂亮,計算了很久吧~那你應該能計算出來,如果你不動手,我會赢。”
許則易無言,這種無言等于默認。
談最聲音低低的,像極力壓制着什麼:“哥哥,你這麼偏心……繳費單上,讓你念念不忘的是他嗎?”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許則易也被他冒出來的病态瘋魔的樣子吓了一跳。
稍作平複,許則易恢複鎮定:“不是,是你。”
“好吧,我姑且相信。”
“就是你。”許則易有些無力,甚至不想一而再的強調,談最疑惑多了,他自己有時候都會懷疑,那個美好,是不是他的幻覺。
談最菲薄地勾起唇角:“行行行,是我,但哥哥讓我輸掉了,你說我應該怎麼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