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分開後,許則易就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公司,一刻也沒有停,事情多需要解決。
他也不想停下來,讓自己去想煩心事,和談最。
林洛站在辦公桌前和他彙報工作:“許總,這是賀歲檔上映後,脫水後的數據。”
許則易接過文件夾,開始翻看起來。
吳志遠的速度很快,拍攝、剪輯,送審,不到三個月全部搞定,還趕上了賀歲檔。
這樣小成本的文藝電影,在賀歲檔這種阖家歡樂的電影檔期,基本沒得救,但前期許則易加強了營銷,加上星耀的口碑在這裡,大多數影迷都願意支持。
隻是看完從電影院出來,絕大多數的人都在聲讨,口碑兩極分化呈直線下降。
和吳志遠其他電影一樣,口碑不行,票房成績還不錯,加上瘋狂的營銷,電影脫水後的成績整體不錯,還稍微超了許則易的預期。
許則易合上文件遞給林洛:“讓公關部留意網上的輿論走向,幫我約聲審查司的負責人。”
口碑可以補救,許則易目前最重要的關注點還在對賭協議。
由于補拍和小成本電影增加的成本,哪怕小成本文藝片,雖然票房收益效果還不錯,還是不夠。
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離對賭還差一個億。
而《誘他》和《破忌》一直沒有拿到發行許可證,沒有許可證電影就沒有辦法安排上映。
許則易剛打算出門,着急壞了的趙導找上門。
《誘他》這部電影他打算送去戛納參賽,現在送片時間快要截止,發行許可證一直沒有,他隻好上門來找許則易求助。
趙導說:“許總,最近風頭也不算緊,我們的電影内容也不是敏感内容,有關敏感的台詞都删掉了,現在是哪裡出現問題。”
許則易揉了揉太陽穴:“《誘他》審核不通過的原因是電影中侵犯個人隐私的場景需要調整。”
“啊——”趙導一愣:“那個場景?”
“男主家的莊園别墅。”許則易現在才知道電影男主家的莊園别墅趙導是在談最家取景的。
所以隻要那邊不松口,除非重新拍,或者那邊同意,不然這個問題永遠在。
至于《破忌》許則易争取了很久,電影内容本身比較敏感,審查司那邊告訴他,需要再等等,才會下發行證。
許則易打算探探口風,如果能改他們盡量改争取在這兩個月内拿到發行許可證。
至于《誘他》在《破忌》不确定能否上映前。
隻能把寄希望于《誘他》上豪賭一次。
戛納參賽可以延後到第二年,但他的對賭協議隻有一次機會,怎麼可能還能再經得起重拍。
别無選擇,隻能找談最,讓他松口。
趙導沒想到卡在這裡:“當時我們溝通過,明明已經同意我們拍攝,怎麼說變卦就變卦?”
“别急,我來解決。”
導演着急、投資人股東着急,許則易比他們還要着急,但他不能表現出來,連他都亂了,其他人隻會更亂。
隻能壓下心中的火氣與焦急,盡力安撫,盡力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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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聖誕前夕兩個人分開後,他就沒有見過談最,連《未完待續》補拍開機,他都沒來,許則易忙也是真忙,可以避開也是真的。
其他場合兩人更沒有遇到,以談最的性格,他幾次三番說了那樣諷刺又絕情的話。
之前遇到才會讓許則易覺得奇怪。
兩個人都刻意避開彼此,基本遇不到,大概也不會再遇到。
如果不是場景授權的事,他大概不會再找談最。
一個半小時後,許則易到達《未完待續》拍攝現場。
現場正在拍攝高潮後的一個場景,擇利而為的男主認為利益最重要,選擇利益抛棄女主,可放棄之後,才發現他已經離不女主,正在挽回表白,“我以為這對我來說更重要,但是失去你後,我才發現你更重要,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稀薄的陽光從樹梢灑下,一陣微風吹過幾片落葉随着風飄落,落在許則易腳前,大監後,是劇組人工造雨,水霧撒了半邊,霧蒙蒙的。
談最也和眼前割裂感場景嚴重的場景一樣,說着距離深情挽回的台詞,看得卻是他。
僅一眼,談最看向面前的演員,深情而溫柔地哄着眼前的對手戲演員,繼續說台詞。
仿佛剛剛那真的是許則易的錯覺。
也不知道談最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一場戲,他足足NG十幾次,将近拍了三個小時,才結束這場戲。
結束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往談最房車走去。
許則易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自己翻湧的情緒,将一份文件遞給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
“談總,我來找你授權一個場景。”
談最雙手插兜,垂眸掃了眼文件,沒接。
他擡了擡眼皮,不緊不慢開口:“許總談合作都是這種強勢态度!”
許則易眼皮直跳,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反問道:“那您看,我需要什麼态度?”
他是會嗆人的,談最被噎,緩了會兒才開口說話:“授權給你,我有什麼好處。”
許則易的大腦嗡嗡作響,一陣眩暈,談最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對惡劣程度的認知。
電影他延遲補拍一次,一直拖到現在才重新開機,之前趙導找授權場景時,談最答應的好好的,結束拍攝後,送審檔口又臨時毀約,耽擱他的電影送審。
現在問他,授權給他,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