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裡的甯柯是個孤兒,但天資卓越,十歲那年被謝家現任的掌權人謝明珏收養,悉心栽培,最後在二十二歲那年出任謝氏集團行政總裁,自此穩坐高台,在西京呼風喚雨。
可惜在二十四歲這一年,也就是今天,謝明珏找到了自己在外流落十八年的親生兒子,馬上就要接回家了。
那便是這本書的男主謝行。
這對原主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作為一個合格的炮灰反派角色,為了起到促進主角最終的成長和強大的作用,他用着名義上的兄長這個擋箭牌對謝行動辄打罵虐待。
謝行念高中的時候原主雇小混混威脅他,來實習的時候找人陷害他,給他扣上莫須有的罪名,犯了錯就罰跪,連飯也不讓吃,這都是常規操作。
後來,謝行自立門戶,在生意場上将原主殺了個片甲不留,最後成功讓董事會投票決議,讓他卷鋪蓋滾蛋了。
至于結局,應該也很慘吧……
真是個很狗血的故事呢。
那股痛意來得快,去得也快,甯柯的視線終于重新清晰起來,柔和的暖黃色燈光在他眼前晃動,此時他整個人都半跪到了觸感冰涼的瓷磚地面上,隻有細長的手指死死扣住水池台面。
甯柯慢慢給自己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後腦枕在大理石洗手台上,被西裝褲包裹着的長腿随意舒展,手背虛虛地搭在額前。
他腕上戴着的手表表盤磕在了太陽穴上,冰冷的金屬讓頭腦清醒了一些,他閉着眼,呼吸有些急促,半晌,卻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上輩子,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為了成為一個優秀的家族繼承人,但那些财富與地位,在最後也沒幫到他分毫。
甚至在他待在醫院的那段時間裡,他名義上的父母也沒有來看過他一次。
人死如燈滅,直到生死之際,甯柯才明白,那些東西他既帶不來,同樣也帶不走,人活一輩子,還是自己活得自在最重要。
如今既然老天開眼,讓他重新活了一次,那他必然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
一門之隔的包廂裡面,高分貝的搖滾音樂依舊熱烈地響着。
段原手裡夾着根煙,皺眉盯着不遠處緊閉的房門,香煙都燃了好一會兒了,他才想起去撣一下煙灰。
容色清純的年輕男孩兒手裡端着一杯香槟,湊到段原身邊,嗓音恬淡:“段公子,這是在看什麼呢?”
段原偏頭瞥了他一眼,男孩兒便極有眼色的接過了他手裡快燃盡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裡。
他這才接過男孩兒手裡的香槟酒,仰頭喝了一口:“看你們甯總幹嘛去了,是不是掉廁所裡了。”
聞言,男孩兒下意識就縮了縮脖子,即便在西京這個寸土寸金,豪門權貴如過江之鲫的地界,甯柯這個名字也是不容小觑的。
他是頂級名門謝家的養子,在二十二歲那年正式接手了早在上個世紀就在納斯達克敲鐘上市的謝氏集團,這兩年,謝氏在這位年輕總裁的帶領下,風頭正盛,所有公司都是擠破了頭想和他合作。
除了地位之外,他商城上的手段也極為淩厲,為人處世淡漠無情,像是一台隻為工作而生的智能AI。
許多人私下都說他就是謝明珏手下養着的一條瘋狗。
但也隻有膽子私底下說說罷了。
所以即便他今年隻有二十四歲,和西京那群纨绔的二世祖們同齡,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招搖。
也就隻有甯柯的發小,也是做了他許多年同學的段原,有膽子調侃調侃他了。
段原顯然看見了男孩兒瑟縮的動作,他搖着細長的酒杯,漫不經心地嗤笑了一聲,沒多說什麼,卻是想起了剛剛甯柯離開時淺淡的笑意。
他和他這位朋友相識已經十來年,自認已經摸清了他的脾性,所以自然也知曉,甯柯這人感情似乎生來就是淡漠的,利益至上,冷心冷情,是個優秀的商人,卻談不上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讓他相信甯柯會對他那樣柔和地笑,還不如讓他相信明天宇宙大爆炸。
尤其是最近幾天,甯柯的脾氣格外不好,倒也不怪他,圈子裡都快傳遍了,謝叔剛剛認回了他的親生兒子,聽說母親還是謝叔年輕時的初戀。
但具體怎麼回事,也沒人知曉,長輩們諱莫如深,晚輩們自然也沒膽子去吃謝家現任家主的瓜。
段原隻知道,謝叔如今年過四十,身邊卻一直也沒個人陪着,自從甯柯正式接手家業以來,他除了挂一個董事長的名頭,便不再管公司的事情了。
要不是因為這一檔子事,甯柯那個工作狂怎麼可能跟着他出來買醉。
所以,他該不會是跑到廁所偷偷哭去了吧?
嗯……他還是去相信明天宇宙大爆炸吧。
包廂裡的DJ換了一首曲調更為柔和的民謠音樂,段原喝光了手裡的香槟酒,打算去吧台再要一杯,順便替甯柯找個善解人意的小美人兒。
他這位朋友,都老大不小了,身邊也一直沒個人陪着,生活該是多麼無趣。
然而還沒等他起身,旁邊緊閉了許久的房門卻是“啪”的一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