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我剛才差點被那頭流着口水的霓獸吃了。”惟鸢想起方才那幕仍是心驚膽顫,她扔下了手中作廢的種子。
一顆顆發黑的種子落在地面,足有一個瓦罐多。
天,這是她半年的月俸,全沒了。
“還好,都結束了。”尋一脫力地坐在地面,氣喘籲籲。
“好刺激。”尋二眼中還浮現着興奮的光芒。
“……”
惟鸢對這兩個男郎刮目相看。
幾人興緻勃勃地談論起來,唯有牧原野黑着臉站在原地。
“牧師兄,我怎麼沒見過你?”
巡視一圈,尋一好奇地看向牧原野,他們兩個轉遍了重陽宗,也沒遇見過牧原野和惟鸢。
“呵呵,我一睜眼就被竹海前輩一劍拍飛了。”
牧原野雙手抱胸,發黑的眼圈盯着尋一,“怎麼沒見過我,我可是清楚地聽到你和尋一在拍手叫好。”
見氣氛不妙,尋二躲到了尋一身後。
“原來你就是那個林師兄!”尋一愕然,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怪不得,我聽說林師兄被宗門關禁閉了,那你豈不是……”
“無妨,就是把書閣的書全都看了個遍,有些困。”他打了個哈欠。
那個林師兄還是宗門長老寵愛的大弟子,牧原野被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好在禁閉的書閣沒有禁制,他無聊之餘突然發現了幾本早已失傳的禦獸孤本,便廢寝忘食地背起了書。
牧原野什麼也不知道,隻是在最後幾刻聽到值守的弟子在說什麼獸潮。
這個林師兄隻是重陽宗附近小宗的弟子,沒想到這重身份竟然讓牧原野躲過一劫。
“噗~”尋一忍不住,他的黑眼圈很是顯眼。
“那惟師姐呢?”
惟鸢掃過哀聲遍地的修士們,卻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黛藍色身影。她斂下神色,笑道:“我在幽雪結界外。”
“幽雪結界?那豈不是不是會見到老祖?”尋二又恢複了活力。
“我确實見到了老祖,不過……”她賣起了關子。
“不過什麼?”
“天機不可洩露。”
“啊……好吧。”
沐靈忱像是被定住了般蹲在地上,看着手中的雲紋劍身發呆,怕是連周圍吵鬧的聲音也沒有聽清。
他的異樣引起了其他幾人的注意。
“師叔,你怎麼了?”尋一站起身,和他一起看木靈劍。
“你聽到了嗎?”他說。
泛紅的指尖撫過雲紋,感受着劍身的顫動。
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尋一什麼也沒聽到。
尋一問道:“聽到什麼?”
“是木靈劍在開裂的聲音。”沐靈忱将耳朵貼上冰涼的劍身,那細微的開裂聲更加明顯。
他的心也越發冰涼。
他剛撿起木靈劍,便感受到了木靈劍劍芯的輕顫。他這才明白過來,楚寂不是不想理他,是沒辦法理他。
她好像受傷了……
“啊?應該不會吧。”
木靈劍還是和往常一樣,看起來沒多少變化,尋一摸不着頭腦。
将劍身貼在胸口,沐靈忱正打算起身,那把通體發白的靈劍竟再次湊了過來,立在他面前。
他現在無比的清醒,終于意識到這把劍不是幻境裡的存物,而是真實存在的實物。
想到那契合靈魂的熟悉感,沐靈忱握上了劍柄。
“這好像是祭塵劍,它怎麼會在這裡。”看清了那把劍的樣式,惟鸢皺起了眉,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法元宗可不會放任自家的寶物遍地亂跑。
果不其然,惟鸢已經感覺到了幾道不安份的視線。
“祭塵……”沐靈忱念着這個名字,隻覺得他的靈海在叫嚣,想要和祭塵結契。
閃動的人群中,幾道視線瞬間鎖定了祭塵。
兩方人馬悄悄圍了過來。
牧原野他們也暗悄悄攔住了對方。
兩撥人馬彙聚,推開旬塵礙事的劍影,虞尚看向了另一群青衣身影,了然地笑道:“敖秀,好久不見。”
那為首的青衣女子看清來人的身影,臉上的皮肉像是被手動攪亂了般扭動起來。
幾人瞬間慌了神色。
“虞……哈哈,虞師姐……好久不見。”
敖秀顫抖着後退,退了幾步後瞬間轉頭,拔腿就跑。
“蠢貨。”
虞尚正要出手,哪想到那煩人的靈劍替她追了上去,一劍又将敖秀幾人拍了回來。
法元宗的弟子見狀立刻将幾人圍了起來。
河西村的村民見情況不對,散去了大半,紛紛躲進了屋内。僅剩的部分人也都是那群叽叽喳喳又興高采烈的樂修。
那些樂修擺好了陣勢,握着樂器,不敢貿然出手,正觀察着局勢。
“诶呦。”敖秀被甩到了紅衣女修身前,她一轉頭,對上虞尚毫無感情的雙眸。
“虞師姐,我錯了,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她哭得聲淚俱下,抱住虞尚的腿就開始亂蹭。
“滾開。”虞尚踹開她,嫌棄地站遠了些。
“早知道如此,你何必要跑,我看你不是知錯了,是沒有後路了。”
“敖秀,師父命你值守後山,你一聲不吭就把祭塵劍帶了出來,甚至還畏罪潛逃,你到底是何居心。”沈懷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
“是啊,敖師姐,你為何要背叛宗門。”
“虧我先前還那麼相信你,敖師姐,你可知你這一走,牽連了多少弟子嗎?”
“是啊,敖師姐,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敖秀隻是搖搖頭,什麼也不說,她還想蹭上虞尚,卻被旬塵一劍攔住了。
滿臉淚痕的青衣女修沉下頭,掩去了眼中的厲色。一抹青黑色流光在她瞳孔中一閃而過。
沐靈忱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躁動。
他正要把祭塵劍還給法元宗的弟子,沒想到祭塵劍突然發出了耀眼的白光。
“這……虞尚。”沈懷想讓虞尚出手。
可虞尚隻是掃了眼沐靈忱,像是看好戲般靜靜觀望着。
她倒要看看,沈禹枝那個老東西要是知道祭塵劍認主了,那張老臉會不會把抖動的橫肉甩出來。
握着劍柄的手怎麼也抽不出來,盡管沐靈忱心中抗拒着那股力量。可命契的結成竟沒有受到絲毫阻礙,點點熒光在他眉間刻畫,逐漸成型。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