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海被陌生劍靈侵入,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逐漸紮根在他腦海,沖刷去靈脈裡的一切雜質。
他不想這樣,他不想和其他靈劍結契,他隻想要楚寂。
死死握住抱住懷中的木靈劍,沐靈忱急迫的快要落淚。
旬塵複雜地看着命契結成,白色雲紋在他額間消退,隐藏在皮膚下,他身上隐隐有了那人的影子。
時間啊,有時候就是這麼作弄人。
這兩人争了一輩子,沒想到卻以這種方式又重逢了。這樣的發展若是說給千年前魔界那十幾個人,怕是那幾人都要笑掉了大牙,嘲笑說旬塵真會胡編亂造,有寫話本的天賦。
隻是苦了楚寂,本以為終于有了個能走進她心裡的人,誰知沐靈忱又是……
無奈地搖搖劍身,旬塵不再去關注沐靈忱,轉頭看向了虞尚。
虞尚頗為嫌棄地離她遠了些。
“……”行吧,誰也别說誰。
“怎麼會這樣,師叔他不是已經和木靈劍結契了嗎?怎麼還可以……”尋二吃驚不已。
劍修隻能有一個本名靈劍,如今的情形隻能說明一種情況,宗門裡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不過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尋二明白了過來。
這猝不及防的變化讓所有修士都陷入了沉默。
角落裡的敖秀趁沐靈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灰溜溜地爬行,直到爬出了人群,她松下一口氣。
敖秀臉上得意的笑容沒有維持太久,一道極快的身影向她襲來,突起的勁風揚起了一陣塵沙。
祭塵劍是把除魔利劍,命契方一落成,劍身便引導着他的神識向人群外的角落探去。
沐靈忱對這魔域的主人痛恨非常,他沒有猶豫,收起木靈劍,直沖成娘的身位襲去。
若是沒有這魔域,若是他當初沒有犯傻到非要加入這次任務,楚寂根本不會有事。
木靈劍開裂的聲音一直萦繞在沐靈忱腦海,那股即将失去楚寂的窒息感讓他不能靜下心來,隻想将一切撕裂的沖動讓他快要發狂。
祭塵劍可以斬殺一切靈物的能力不容小觑,劍鋒落在一棵樹身下,成娘那布滿醜陋胎記的臉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她驚恐地躲過身去,祭塵劍和她擦肩而過。
“咔嚓。”樹身被劈成了兩半,翠綠的葉片迅速枯萎,眨眼間便成了土地的養料,腐朽不堪。
“師叔!”
“敖秀。”
幾道不同的聲音響起。
惟鸢幾人反應過來,紛紛上前幫起了沐靈忱。
敖秀顫抖的手向手中絲線注入着靈力,可不管她嘗試多少次,那絲線都沒有任何反應。
陰恻恻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敖秀額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還想跑?”
虞尚不知何時出現在敖秀身前,掐住了她的脖頸。
緊繃的神經終于斷裂,敖秀吓得昏死過去。
“真蠢,這樣也能被蠱惑。”
虞尚拿出一隻小瓶子,用靈力引出了敖秀身上青黑色的光芒,将它蓋進了瓶子。
青黑色的光芒如沙塵般散去,又重新聚合,最後徹底消停下來。
“原來你躲在這裡。”旬塵即便再不願那人扯上關系,但看在經曆了這麼多的份上,她還是上前化成了人形,加入了圍剿入魔修士的隊伍。
“成娘!原來是你!”方才還在圍觀的樂修們紛紛亮出了真本事。
“你為何要這麼做,我們律樂宗未曾虧待過你。”
“是啊,你月前還和我們打成一片,怎麼就突然入魔了。”
河西村除了散修,也有不少律樂宗的樂修喜歡在這片水鄉走動。也是不巧,她們就莫名其妙的被拉入了魔域,還經曆了這些離奇的事情。
在幻境裡走過一遭,修士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感悟,她們休整一番,實力要比先前精進不少。
而剛參破心魔的成娘卻沒她們那麼精力旺盛,她不想糾纏,節節敗退,尋找着突圍的時機。
琴音劍鳴混雜在一起,不時有幾道錯亂的靈氣交鋒,空曠的場地混亂不堪。
“幹什麼,看好你的琴音。”
“我還想說,你的法器能不能扔準點。”
“你……”
“你什麼你,不服來幹。”
絲毫沒有默契的衆人不時傳出些雜音,圍起的人群也露出了些許空隙。
骨琴擋去了沐靈忱發瘋般的進攻,裂出了一道道裂隙。
成娘不再猶豫,她撥動了一下琴弦,充滿蠱惑的弦音如天雷般炸裂在衆人耳畔。
唯有心神不甯的沐靈忱似是聽到了楚寂的聲音,他停滞了一瞬,看向了身後。
抓住這個空檔,成娘躍空而起,向人群的空隙處飛去。
“吼~”
不知從哪蹦出來的雄獅嘶吼着上前,向成娘撲去。她慌忙躲避,又退回了原地。
那嘶吼的雄獅卻化作了一道灰燼,随風消散。
“怎麼樣,這點小把戲還是能騙過不少人吧。”牧原野很是高興。
發覺被騙,沐靈忱的眼眶越發猩紅,無數細小的血絲像觸手般纏上瞳孔。想要殺人的沖動怎麼也抑制不住。
旬塵察覺了他的異常,沒有絲毫猶豫,将他打暈。
單薄的身影像斷了線了風筝般落下。
“師叔!”
尋一接過沐靈忱,還不待問清楚狀況,帶着肅殺之氣的笛音随風而至,将成娘禁锢在原地。
“掌門。”樂修們紛紛收起了琴具,看向了來人。
又是一道身影閃過,法元宗的弟子紛紛俯首,“掌門。”
大腹便便的青衣女修一頓,似是沒想到能看到來人。
柳蘊收回了笛子,向青衣女修點頭緻意,“沈掌門,好久不見。”
“呵,好久不見。”沈禹枝敷衍了她一句,着急忙慌地尋找祭塵劍。
待她發現了祭塵劍的身影,又被祭塵已經有主的命契痕迹氣的發狂,臉上虛僞的笑意頓斂,橫肉鼓起,甚至還顫抖了幾分。
“虞尚!這就是你辦的好事!”沈禹枝氣急敗壞,正要發難,柳蘊攔住了她。
“沈掌門還是這般真性情,有什麼事情你們回去再說,有外人在,總該給自家弟子留點臉面。”
“呵,你懂什麼。”沈禹枝拍開柳蘊的手,轉頭露出了一股狠意。
“把他給我帶回去。”她指向了沐靈忱。
惟鸢還以為她聽錯了,可那些法元宗的弟子竟真的圍了過來。
“法元宗行事向來這麼狂嗎?你可知我師弟是天玄宗宗主的親傳弟子。”惟鸢站了出來,擋在了蠢蠢欲動的法元宗弟子身前。
“沈禹枝,你不要太過分了。”柳蘊在千雲秘境見過沐靈忱,有些不忍。“一切還未明了,你合該去和流溪探讨一番,為難這些孩子做什麼。”
柳蘊也看到了沐靈忱手中的祭塵劍。
祭塵劍發出铮鳴,豎在了空中。
“他們偷盜我法元宗的靈劍,證據就在眼前,有什麼好狡辯的。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一個不留!”沈禹枝渾濁的眼球凸起,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