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又是一隻不要命的狗頭兇獸撲來,寂離就算再戀戰,此刻也有些歇力。
奈何這些靈獸過于“興奮”,怎麼也殺不盡,瘋了般向她撲過來。
她已經在這獸穴待了三天,心中那股嗜血的沖動早就在無休止的纏鬥中平息,所剩的那些煩悶全部來自于獸窟外的那層結界。
有人,把她困在了這裡……
最好别讓她抓住那人,不然寂離真的會掀翻她的頭蓋骨,再把她做成傀儡,永遠放在魔宮做人形燭台。
寂離懷疑這一切都是那個搶她靈獸的女修故意整蠱她,但她沒有證據。
人形漸散,黑氣凝聚,如飄渺的雲煙般躲過了那群犬獸。
這幾日她便是靠着恢複原形的法子略作休息,雖說犬靈的嗅覺極其靈敏,但她的速度更快。
沒一會,那些犬靈便不見了身影,被她遠遠甩在身後。
寂離沒有停下,她趁這着僅有的空閑時間快速恢複着精力。
耗盡魔力的魔海再次被填滿,充足的魔氣沖刷着她的識海,她的修為竟有了松動的迹象。
黑霧般聚起的黑氣調轉方向,向着獸窟的出口沖去。
可這次,一路無阻。
那層結界不見了?
寂離站在獸窟外,一排排綠溜溜的眼珠子狠狠盯着她,卻又似害怕什麼,始終不敢踏出獸窟一步,隻敢在圍在石堆上觀望。
“怎麼不追了?莫不是怕了?”寂離很有閑心的嘲諷起那些犬靈。
她撩起衣袍,挑釁般坐到了原地的石堆上,又順手撿起了一根枯枝,在地上畫着些什麼。
那些犬靈渾身的黑氣咆哮着想往外沖,但它們的眼神卻平淡如水,甚至頗有股看好戲的模樣。
寂離是沖動易怒了些,但她不傻。
良久,她撿起一塊石頭,将石頭和枯枝一起放在了地上的圓圓圈圈中。
“靈起。”薄唇輕啟,寂離看向了身前。
枯枝瞬間恢複了鮮活,甚至長出了嫩芽,嫩芽繼續生長,纏上了身側的石頭,沒一會便成了個有四肢的“小人。”
小人看了自己主人一眼,猶猶豫豫不敢上前。
寂離踹了它一腳,圓滾滾的胖團不甘地滾了出去。
熾熱的風吹起,除了那群犬靈躁動地刨坑聲,四周安靜的隻能聽到寂離的呼吸聲。
又等了片刻,見沒有什麼異樣,寂離剛要擡腳,一直雪白的信鴿忽然落到了身前的石山上。
那信鴿什麼聲音也沒發出,隻是彎着頭看她。僅是憑空出現一隻信鴿,周遭的一切便怎麼看怎麼詭異。
還是有些不對勁,她又收回了腳。
“咕咕……”那信鴿突然叫了起來。
下一刻,雪白的信鴿溢出了鮮紅的血迹,脖子一伸,變成了碎紙片,随風飄散。
碎片融入風中,形成一道白弧。
寂離抓住一片碎屑,那碎屑在她手中變成了一小片槐葉。
小胖團見狀,顫抖着跑回了寂離腳邊,順着她的大腿爬到了她肩頸,抖個不停,似乎身後有怪物在追,
“沒出息。”她嗤笑一聲,将小人從肩上扯了下來,挂在了腰間。
波濤洶湧的魔氣在她手中逐漸聚集,發出猩紅色的光芒,猶如一雙可吞噬萬物的巨眼。
她倒要看看,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這一掌,她沒有拍向散發着不詳氣息的地面,反而打向了身側的石山。
“咔咔咔。”碎紋布滿石塊,激起一層塵土,逐漸露出了躲在暗處的身影。
“妄海?”
她想到了很多人,就是沒想到妄海。倒不是她們之間有多深厚的友誼,而是妄海還曾救過她幾次性命。
她怎麼也想不到妄海會對她出手。
那黑紅的身影沒有猶豫,召出靈劍便向她出了手。
劍鋒淩厲,揚起的罡風帶着止不住的殺意。
“你既然要殺我,當初又何必救我。”
想到她與妄海初遇時,也是她先纏了上來,甚至多次出手相助,寂離沒能下狠心,隻是用魔氣格擋着她的劍勢。
“你想多了,我無時無刻不想殺你。”那雙眼睛裡沒有絲毫留情。
“呵,是你想的太多,你不會真以為能殺的了我?”
雖然她打不過妄海,但論逃跑的能力,寂離排第一,也沒人能敢排第二了。
“你等着,魔界不會輕易放過你。”寂離化成了黑氣,騰空而起。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腰間的胖團子似乎扭動了起來,但一心隻想逃離的寂離根本沒有閑心去關注它。
黑氣躍起,身後的藍光緊跟其後,
小胖團不安分地掙脫了束縛,寂離一低頭,和一道金眸對上了眼。
不知為何,她突然就卸了力。
天地似乎旋轉了起來,寂離額間的紅紋撲閃起來。
她似乎透過那傀儡小人,看到了一張模糊又陌生的面孔。
正要擺脫這股眩暈感,妄海的殺意卻要比她的速度更快。
“砰~”急速落空的黑氣狠狠砸向了地面。
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等到再回過神來,寂離便失去了控制,躺在了血泊中。
她腰間的大洞止不住的外洩,将身下染上了同樣的顔色。
擡手向腰間摸去,隻摸到了一手粘膩。
“噗~”她吐出一口老血。
妄海靜靜立在空中,看着隐藏在地面的陣法成型,心裡終于出現了些許不忍。
她轉過身,聽着風刃劃破皮肉的刺啦聲響起,握緊了手中的靈劍。
“用你的魂,補我師父的魂,你應當感到慶幸。”
這句話像是對寂離說,又像是妄海的自言自語,仿佛隻有這樣,她才掩飾掉心裡的不安。
她找了九千年,等了九千年,也隻找到了師父的一魂,可這一魂偏偏還修成了人形,這她一直狠不下心去。
可她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