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門的令牌本就帶着些許修為殘留,法元宗的結界根本擋不住楚寂。等沈禹枝反應過來時,楚寂和沐靈忱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天玄宗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圍在法元宗外讨要個說法,驚動了不少宗門前來看熱鬧,沈禹枝為了穩住春蘭她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可惜楚寂無緣見到這一幕,不然她一定會笑出聲。
出了法元宗,這條河越發寬闊,河底也出現了不少深坑和碎石,好在楚寂把沐靈忱緊緊攬在懷中,那些稍大的石塊沒能傷到沐靈忱。
見到了記憶中的山脈,楚寂抓住了岸邊的雜草,控制住了他們随波逐流的身體。
“抓緊了。”她叮囑道,随後用力托起兩人的身軀,将沐靈忱送上了岸。
“咳咳……”沐靈忱捂着喉嚨吐出了幾口河水。
炎炎夏日将土地曬得幹裂,楚寂擡頭看了眼天空,本來還算明亮的天空忽然聚集起了烏雲,伴着遠處的劫雷,仿佛随時都能下起大雨。
她收回視線,抱起了沐靈忱,繼續前行。
“我們要去哪?”沐靈忱環視四周,隻覺得這裡似乎離浮生門有段距離。
“一個還算安全的地方。”
既然她還在沐靈忱身邊,楚寂覺得沒必要麻煩浮生門。更何況讓沐靈忱接近浮生門,那些她不想讓沐靈忱見到的東西也有暴露的風險。
天空開始滴落小雨滴,沐靈忱伸手試探着,發現他的感應沒有出錯,是真的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
回首看了眼她們二人留下的水痕,楚寂回道:“确實是要下雨了,這樣就沒人能找到我們了。”
突如其來的雨勢越來越大,幾乎就在楚寂躍進隐秘的地洞内時,大雨鋪天蓋地而來,帶着股沖刷掉一切的狠意,将地面的所有痕迹一掃而空。
沐靈忱見楚寂輕車熟路的從草叢中翻出一個地洞,又在石洞的牆壁上一番摸索,最後帶着他進了一個密室,他懷疑的目光就從未她身上落下。
“多年前在這裡留宿過。”她解釋道。
雖然這個多年前非彼“多年前”。
在地面上已經落灰的一衆物品上翻找了一番,楚寂終于找到了一件還算完整的衣杉。
她把那件衣服遞給了正在點燈的沐靈忱。
“這個還能穿,你身上衣服都濕透了,先換了吧。”
沐靈忱沒注意看那件衣服,接過那件衣服的同時終于摸到了個火折子,他點燃了牆上的火把。
他這才打量起那幾塊破布。
他看着手中破了幾個大洞的衣服,又看看身上被封神绫攪碎的衣杉,突然覺得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算了,還能穿。”
隻是,為什麼楚寂一直盯着他看。
“我要換衣服了。”他提醒楚寂。
“我知道啊,你換吧。”她仍是沒轉頭。
沐靈忱瞬間紅了臉,楚寂後知後覺,乖乖轉身,不過卻嘴硬道:“怕什麼,我又不是沒看過。”
“楚寂!”
“我什麼也沒說。”她撇撇嘴。
身後隻剩下了衣服摩擦的聲音。
石壁上倒影将他的身材完全暴露在眼前,看了會剪影,楚寂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沐靈忱一臉莫名其妙,直到看到了火把将他映在石壁上的身影,他反應過來。
想了想,這樣遮遮掩掩也沒什麼用,他對楚寂說道:“你過來幫我穿。”
他明明能用法術直接套上這些繁瑣的衣物,可他就想看看楚寂的反應。
順從地轉過身,她被沐靈忱潔白的身軀一震,視線有些飄忽,忙轉過了頭,似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膽。
“你不是說“又不是沒有看到”嗎?你害羞什麼?”
這次反倒是沐靈忱有些想笑,可想到那個陌生的白衣男子和楚寂糾纏的身影,他又收起了彎起的嘴角。
楚寂沒回他,隻是默默拿起了内衫幫他套了起來,顯然她也忘了沐靈忱有靈力這件事。
可幫着幫着,氣氛就變了味,她的手最後停在了沐靈忱的鎖骨處,手指不明的摩挲起來。
她想起了沐靈忱那夜的嬌喘,兩道視線交織,她盯着秀氣鼻梁下的紅唇,似是在回味着什麼。
“你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他突然說道。
楚寂不明所以,疑惑地對視上那雙圓瞳。
“不記得了嗎?昆侖鏡的鏡靈?或許我不該這麼稱呼他,你的老情人?這樣說對嗎?”
氣氛僵滞下來。
她還是一幅波瀾不驚地模樣,沐靈忱心中湧起一股怒氣,快速套好了衣服,就要扭過頭去。
“别生氣,是他自己貼過來的,而且他不是鏡靈,隻是道殘影。”楚寂抓住了他的手臂。
聽了這話,沐靈忱更生氣了,“他貼過來,你就不能躲開嗎?”
他隻覺得這是楚寂三心二意的借口。
可話說出了口,沐靈忱又突然想到了楚寂不同往日的實力,似乎自楚寂醒來後,他再也沒見楚寂使出過一道完整的劍勢,就連和沈禹枝對上,她也隻是避其鋒芒,躲躲閃閃的。
“你怎麼了?”
是因為木靈劍嗎?木靈劍碎了,她也受傷了嗎?
木材開裂的聲音似乎又徘徊在他耳邊。
幫他理好領口,楚寂沉默了會,還是開了口。
“你相信魂體也能修煉出人形嗎?”
沐靈忱被她的話驚到,他搖了搖頭,不明白這句話和他的問題有什麼關聯。
“我……”
“你不會是想說,你隻是修煉成人形的一魂,現在的你很虛弱,你要離開我,而那個白衣男修是先前喜歡你的人,他找了過來?”
他的腦洞擴散的無邊無際,楚寂的嘴角微咧。
她低聲笑道:“不是。”她将手腕處的衣袖拉開,露出了潔白無痕的皮膚,“這裡之前有個葉紋,是它支撐着我維持着如今的狀态,不然我怕是早就消散在世間了。”
沐靈忱記得那個葉紋,他冰涼的雙手握上了她的手腕,“那你現在呢?這葉紋……”
“沒了葉紋,我隻要不動用靈力就沒事。”她将他散落的長發挽起,“但是我在幽血把所有靈力都用完了,所以我……很快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