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自然是不會,因為它要囤積能量。
雍鳴試圖跟這個十七歲女郎講明厲害:“……它來曆不明,目的不明,會傷害到你。”
“這個不需要你操心,這是我們的問題跟你無關。”
方時祺給他分析:“第一這不是你職責,第二我沒有打算起義攪弄風雲。”
“人類身體無法長久承受魔氣侵蝕。”雍鳴不欲再使用強硬手段,打算先禮後兵。
“我是不一樣的,你知道的,是吧。”方時祺沒有疑問而是肯定說:“你從小就知道我不同所以離我遠遠的,沒有一起欺負我,也不示好。”
一條街生活十幾年,兩家都是話題中心人物。
這種“青梅竹馬”情義,連句話都沒有講過,如果不是刻意為之,哪裡有這麼巧合。
雍鳴避開她直視,遮掩眼底微妙情緒。
“我有魔魂,那你呢,你又是什麼人?”魔魂說他氣息複雜,不是一個單一種類。“神魔混血還是妖魔混血,總之你在你們那邊也是一個像我一樣的異類對吧。”
不管是什麼種族,群居繁殖,首先排斥的不就是異類麼。平庸的相同好過弱小的特别。
“所以,我吃過的苦遭過的罪,你不是深有體會麼。”
雍鳴此刻不能回答她這些問題,并非不懂。
談判不把敵人心理防線擊破,怎麼能算赢。
于是她誅心道:“你父親才是這條街最危險的魔,如果你除魔衛道,我覺得你應該先去除掉他。然後再自殺,畢竟你是魔的兒子。”
他似乎并不在意這個挑釁,反應很平靜。
方時祺看他這樣,忍不住想到另一個可能。
問:“那就是傳言屬實?”
“傳言不實。”他也在這居住很多年,自然知道她說哪個傳言。
“那我們兩個人沒有區别,”方時祺得到答案,下結論:“我有魔魂,你有魔血統,本質我們都是現在都是魔。”
雍鳴輕笑,他這幅皮囊俊美絕塵,一笑傾城。當真讓十七歲閱曆尚淺的方時祺神魂颠倒。
隻是刹那,那抹輕笑變作冷笑,他自虛空站起,身形峻拔,壓迫感十足。
見狀方時祺也站上椅子,她這弱不禁樣子,單從外形看,氣勢并沒有壓倒對手。可是女郎眼神堅定,早有戰意。
“人是人,魔是魔。”
雍鳴到此刻已經明白,魔魂沒有強迫,也沒有引誘,她是自願亦不願放棄,因此神魂才糾葛如此深。
談判不成,自是要戰鬥,本來實力才是話語權。
然而兩人午間剛鬥完,對方屬于碾壓式勝利,即便方時祺下午回來繼續吞噬惡念,仍然不可能是雍鳴對手。
更何況對方道法高深,而她,隻是初出茅廬。
“将身體意識交給我。”魔魂在神魂内建議。
哦對了,還有魔魂圖謀不軌!
“别妄想!除非我死。”方時祺無需思考直接拒絕魔魂建議。
她隻是放棄堅守,答應狩獵,就引來雍鳴強硬對付。若是再退一步,又是何等萬劫不複?
“你不會死,時祺。”魔魂這會兒心平氣和講道理,像是在安撫鬧脾氣的孩子,它又說:“你忘記我們契約麼?是共享軀殼,神魂永生。”
哼!永生!
成為傀儡被操控,行屍走肉般亦是永生!那是魔魂永生,而非方時祺永生。
她在心底呵斥:“閉嘴。”
方時祺利用這兩天學習術法,一邊笨拙躲避雍鳴攻擊,一邊還要抵抗魔魂誘惑。當真狼狽不堪。
慌不擇路,一頭撞上書櫃櫃角。
嬌嫩肌膚被撞,當即冒出鮮血。不過如她所料,身體沒有摔到地闆上,而是被他穩穩接住,整個抱在懷裡。
“我發現你除了鐘愛夜闖女郎閨房,還特别愛占人便宜!”方時祺諷刺他,對于他遊刃有餘近乎玩弄行為很氣憤:“英雄救美是你癖好吧。”
當然更讓她悲憤是自己力量微弱,無法反抗任何一個,這感覺更糟。
雍鳴将她放在床上,不理會她嘲諷。
直接施法固定她身體,先是治療她傷口,見她明眸厭惡瞪着自己大手撫過阖上她眼皮。
魔魂躲在神魂深處被探索抓出,隻是魔魂和人神魂緊連,雍鳴若想對魔魂施法必然傷到方時祺神魂。
這情況與午間如出一轍,他隻能再次放棄。
“你自己離開,我可以饒你不死。”
“呵呵呵……”魔魂妖冶雙眸直勾勾盯着他冰寒俊顔。
它說:“我獨行萬年一直覺得魔生無聊,不知自己存在究竟為何,直到看到你。雍鳴,你是最完美獵物,我越看你越心生歡喜。”
這幾息之間瀕死之感令方時祺痛不欲生,待雍鳴收起術法亦撫平傷害。
神魂幾番飽受摧殘,意志幾近奔潰,女郎猝然掙開雙眼,瞳仁幽深眼神妖媚盛滿野心。
怒視他:“我憎恨命不由己。”
魔魂贊同她野心,為她喝彩:“我會幫你吞噬他!”
雍鳴垂眸凝視,眼神森寒。二人靜默對視。
他薄唇緊抿,俊顔緊繃,似在克制。
半晌,未發一言,原地消失。隻餘空氣波動似在彰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