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指派新丫鬟代替圓善為自己梳頭,被她打發走。
她披頭散發按照往常習慣在花廳吃早食,沒有去陪爺爺。老人家派仆從過來見她無恙才去放心去回禀。
仆婦們知女郎喜歡安靜,刻意放輕手腳收拾。她們格外小心翼翼模樣被方時祺收進眼底。
回卧房後,她坐在秀墩上,拿起綠檀木梳為自己梳發,現在倒是不會斷裂,不用大驚小怪。
隻是她并不善于盤發髻,胡亂折騰一番,最後放棄,盯着鏡中發絲淩亂模樣,覺得有些可笑。
而後和衣靜躺,雪膚花顔美如畫。
魔力充足,她身體康健。看似睡着,實則閉目與魔魂交流。
“你要躺到何時?”
魔魂本準備加大狩獵範圍,它野心勃勃,對雍鳴戰帖已下,得付諸行動。
“我是個病秧子。”她陳述某些事實。
“你現在很康健。”魔魂戳破她謊言。
“哦。”她沒有被當面拆穿窘迫之感,甚至不在意。
魔魂:………
昨晚它明明感受到強烈殺意和憤恨,她們目标吻合。為何如今變成這幅消極模樣,人類女郎真是善變。
“你想怎樣?”
魔魂生而強大萬年未遇敵手,隻會碾壓吞噬掠奪,并不愛妥協。但魔在軀殼内,不得不低頭。
方時祺像是終于有點興趣,她回應:“我要知道所有術法。”
“這才像你。”魔魂喜歡她野心勃勃,不過它說:“你怕是承受不住。”
“你會有辦法的。”瀕死之感她已承受數次,以前是身體,現在是神魂。熬過,她覺得自己值得所有饋贈:“若是神魂死不是正和你意,直接就可接管身體。”
“倒是可以試試。”魔魂思索片刻答應。
房間純木結構本是質樸幹爽,因是女郎居住,糅合紛雜氣味形成獨特香氣,本都是清新之氣,此時卻被詭異森然結界淹沒漫延直至包裹整棟建築。
邪惡可怖壓迫感使方府衆人胸悶眩暈。
大象街符文白日生輝,轉動示警。
雍鳴自學堂憑空消失。
除了姜乘南因瞌睡蟲被驚清醒無人發現。他不經意擡頭瞥向天空,邪雲壓城,風雨欲來,豔陽高照下響雷乍怍,閃電疊起。
他驚愕喃喃自語道:“煦朝這種靈氣枯竭之地,還能有大魔降世麼?”
女郎身量纖纖,站在魔氣旋渦中心花瓣眼靡麗妩媚,紅色羅裙空蕩蕩虛挂在身,無風搖擺,長發亂舞,似娉婷麗鬼。
二人虛空站立。
雍鳴一向平寂潤和之氣自周身消散,被徹骨冰寒取代。
方時祺赤腳踏風并不覺冷。
她柔聲說話,像是詢問又像是安撫:“掌控感總是優于仰視,你說對麼,雍鳴。”
“你居然要修魔?”他嗓音喑啞,不可置信。
“我不可以麼?”看他驚異憂心模樣,當真莫名其妙。
兩人關系沒有熟稔至此吧。
“這不能怪你,是我疏忽所緻。”他言辭間滿是自責。
“哈哈哈哈!”笑聲輕脆似銀鈴一般,方時祺嘲笑他:“你普度衆生之心可真是感天動地啊。”
并不贊同他這樣自我感動,她說:“不過,世人皆有自己想法,豈能被你判斷。”
“說的真好,哈哈哈哈。”一道戲笑男聲傳來,方時祺看到寒老闆虛影閃現。
寒離認同她:“對啊,沒人願意做提線木偶。”
霜白長劍,劍氣森寒昭示主人怒火憑空閃現。雍鳴嗓音冰涼,劍指方時祺:“最後一次,自己出來,我饒你不死。”
魔魂虛影與方時祺似分似合有恃無恐道:“雍鳴,勿要如此狂妄,生死未知呢。”
長劍襲來,方時祺按照所知術法操作身體躲避,雖實力不濟可卻相當熟練。
雍鳴雖然殺意凜然,但當劍尖真要刺傷她之時,又操縱躲開。劍氣險險躲避銷掉她一縷長發。
而後另一柄瑩白長劍夾雜駭人魔氣加入戰局。
“他在幫你。”魔魂看見父子鬥法說。
“我可不覺得他這麼好心。”不過,敵人的敵人暫時是友人。這讓她可以專心吸收魔氣。
“雍鳴看來擅長使用仙術啊。”魔魂說。
之前幾次交手是,現在危機時刻與父親交手亦是。寒離實力強悍,能逼出雍鳴實力。
寒離獨身浪蕩數萬年,除了修煉便是厮混。
自他知曉情事開始,身邊女魔流水般更換。魔界可不講究神仙那套清心寡欲,他們享樂至上。
那時候他精通情事卻不通情,結契生子于他而講陌生又荒唐,遊戲魔生,獨身自在,誰願意受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