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祖父昨日吓暈,方時祺一早便催促魔魂前去探望。
它仿若未聞,盯着雍鳴睡顔賞看整晚,仍未看厭。方時祺不厭其煩連翻督促,它才不情願帶着美人榻瞬移回卧室。
梳妝完畢,出院門前才解開圓善術法。
圓善在廊下靜坐一夜,血液凝滞,全身僵硬,如被萬蟻啃食全身酥麻動彈不得。小丫頭被如此折磨,正嫌惡瞪它。
“你真當我脾氣很好?”魔魂捏住她下巴,威脅說:“眼睛若是不想要,我便替你剜掉!”
“你現在淪落到喜歡碾死螞蟻這種成就感?”見它欺負圓善,方時祺嘲諷開口。
“我最讨厭别人不知天高地厚,一直挑釁我。”若不是方時祺一直堅持,魔魂早将這不知天高地厚丫頭弄死。
“令她閉門練字去吧。”方時祺提議,圓善性子純粹沖動,最容易熱血上頭。
約束起來總好過小命嗚呼。
魔魂冷哼一聲,吩咐仆從:“把她關起來,從經史子集開始抄寫,直到把藏書樓上下三層抄完,再放她出來。”
仆從聽從吩咐,把圓善帶走。不知她這算是得罪小娘子還是仍舊得娘子喜愛,很是費解。
摸不準小娘子心思,并不敢随意對待。
“一個來路不明小丫頭,留着生厭!”不能虐殺洩恨,它很不高興。
方時祺感受到魔魂憤怒,也為圓善不自量力憂心,希望她好自為之,切勿再沖動。“她是我唯一朋友,隻是蝼蟻一般小人物,放她一馬。”
“你在求我?”魔魂秀眉一挑。
“幾個月時間而已,于你而言不過眨眼之間。”她是指身體潰敗速度。
“若是終究無法得到不死心,”魔魂預測最壞結果,給出解決方法:“吞噬融魂,抛棄軀殼你我以後一體自是亦可逍遙世間。”
這是最壞結果,方時祺并不想要這樣。那樣她就無法繼續陪伴祖父,這與她初衷背道而馳。
“你既然……愛着雍鳴,”方時祺感受到魔魂偏執獨占欲,這或許就是所謂男女之間那種愛意吧。“所以你願意放棄争奪不死心。”
它在悲痛,為雍鳴痛苦,可它嘴硬并不承認。
“閉嘴!”魔魂被戳中心事,呵斥。
二人馬上就可定親,商議結親之事。若是雍鳴願意,舍棄軀殼又如何,本來它就是殘魂,能得到完整神魂永生,也是能與他長相厮守。
如若他不願,非要驅除它,那它自然不會心軟。
事已至此,雍鳴能有何解決辦法。身體頹敗速度可比它預測還要快些。
“你根本不懂何為愛,隻是打着愛意幌子行強占之事。”方時祺拆穿。
如果那人自願它何必施展強硬手段,魔魂羞惱。
“時祺,他庇護你是受職責所累。本來他目的是複活妖神,你占盡便宜,不要再說風涼話。”
方時祺甯可不要這種便宜。并且這可不是占便宜,她明确說:“不死心本該屬于妖神。”
“她自願獻祭!”魔魂重複事實,說:“在雍鳴已有心上人情況下強貼上去。”
哼!這樣看來妖神時祺和現今魔魂都是在逼迫雍鳴,均不是什麼好貨色。
前塵往事,她全不知,與她無關。她隻是大煦朝一個瀕死病秧子,隻是想活命而已,沒有招惹他們任何一人!為何不能無視她存在!
過垂花門,進入正廳。
圓善昨晚順帶搭救姜家三人,夫婦二人在空曠之地醒來,自然先送方老爺子回府,又請大夫觀看,折騰半宿,最後被管家強行留宿。
他們習慣早起,這會兒正在前廳一邊陪方伯輝喝茶聊天一邊等着方時祺過來。
盡管管家再三保證女郎不僅平安無事,還把搶得繡球之人帶回,沒親眼見到夫妻二人仍舊不放心。
幾人不時朝門口張望,身着珊瑚色軟煙羅嬌小身影在衆人期盼中走進客廳。
魔魂坦然接受大家打量,溫軟一笑抱歉說:“我來晚了。”
“沒有。”姜李氏已經起身,走到它面前,牽住它小手說:“是我與你舅父習慣早起。”
“時祺,你昨晚自繡樓摔下……”姜時度也踱步過來,細細查看外甥女身體是否有異樣。
“沒有啊,”魔魂學着方時祺大方溫和一笑,否認:“我哪有摔下去,舅舅你莫不是花眼。”
“是麼?”細細觀察,見它身體并無大礙,姜時度一時懷疑自己真眼花。
“大夫瞧過怎麼說?”方伯輝這下也懷疑起自己老眼昏花。
可是乍看孫女一頭栽下那驚險一幕,那種他心梗眩暈感覺依舊揮之不去,異常真切。
“我沒有任何不适為何看大夫。”它安撫老人,說:“爺爺,你是因為擔憂招贅之人品行不端,太過緊張,眼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