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火苗在方時祺軀殼胸口燃起,在朱紅色華美绫羅裡慢慢旺盛。
火焰溫和卻充滿攻擊性,露出猙獰獠牙。它有自己意識,并未燃燒衣飾,而是以他物為燃料,不容任何人置喙。
昆侖血蓮是上古神物,催生使用之法都是明騰告知。這種異狀,并不在設想中。施法滅火發現根本無用,徒勞失敗。
鳳眼暴戾瞪向寒離。質問:“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正常神血種植應該不會出任何差錯,若說有何不同,隻能是他血液自燃。
魔神将異化收盡眼底,赤瞳微眯,懶聲說:“我可沒有那個本事。”
見雍鳴并不相信自己所言,不屑一笑,也不打算把緣由告知。
轉世妖神死去,不死妖心才會一直歸屬雍鳴,他才能活着登上自己為他籌謀的至尊位。
魔神隻想讓方時祺死。不管是魔氣侵蝕死亡,還是被心火燒死,沒有區别。
“阿佑,你已生出魔心。”他自以為好心提醒,如果不是幸災樂禍神情太過明顯。
雍鳴,你已生出魔心。鴻騰惋惜說。
魔心。
那算什麼?
他是神魔混血,生就一副魔骨,有魔心很正常,萬年前因她隕落,他已經瘋魔。為何寒離與鴻騰如今才說他生出魔心?
寒離擁有至純朱雀離火,他身為朱雀後裔,若是生出魔心,必定是因魔雀血脈。可它并不是純白焰火,他并沒有往這方面想。否則也不會在心口催生血蓮。
害她被無故焚燒。
他打橫抱起瘦小身軀,準備立刻趕去神界找鴻騰詢問解決方法。
炎霄橫空出現,截住雍鳴去路。
雍鳴一手将小小身軀抱緊,護在胸前。她輕飄飄蜷縮着,無知無覺,像是已經死去。
一手握住滴星揮擋,一劍擊退。神力醇厚,勢不可擋。
寒離赤焰眼瞳滿是狂喜,為雍鳴恢複法力,為可敬對手。
魔,天生好戰。
魔神無法按捺住打鬥想法,即使那位神明是自己兒子。何況雍鳴想帶病秧子離開,他更加不能放過。讓雍鳴看着自己溫和滾燙離火燒死摯愛,肯定能直接将其逼瘋。
魔之子,就該有魔樣子。應該肆意、張狂、不畏生死。不是,清正、柔和、悲憫蒼生。
“因自身原因,眼睜睜看着摯愛燒死,”寒離殘忍發問:“感覺如何,阿佑。”
自是,生不如死。
天地至寶,不死妖心,放在他胸腔一萬年,如今異變,生出心火,如何還能歸還。她隻怕會被心火活活燒死。
“我之感覺,您不是反複經曆麼!”冷厲嗓音宛如冰刃,說着最誅心話語。
“是啊,錐心之痛,這可是妖神所賜,”寒離看着他懷裡已無生氣小小一團屍體,嘲諷:“她自己施法時不知可否想過落得這幅下場。”
雍鳴鳳眸怨恨眯起,他将人放回房間貴妃榻,設下數層結界确保安危,并将靈淵留在她身邊護衛,才去解決寒離。
父子倆在鬥争這方面算是默契。
寒離知雍鳴身體已經恢複,想探一探究竟恢複何種程度。
躍躍欲試。
方時祺軀殼内。
一人一魔奔至血蓮前,施法滅火。
無用。
血蓮帶着浩瀚神力,直接擊退二人。
“它竟然如此強大!”方時祺震驚。
這般詭異神秘,不知雍鳴從何處找來。
“神血滋養,當然強大。”魔魂已經隐隐猜測到,以雍鳴決絕性格,用自己鮮血培育并不奇怪。
聽它說起神血,方時祺不禁一愣。他全身上下就那麼一顆心還有血液,胡亂折騰什麼。
烈火之勢洶洶,僅僅一會兒,燒遍神魂,一人一魔被圍困。它本是為淨化被催生,可卻不分青紅皂白,連着身軀主人神魂也一同燃燒。
不僅燃燒魔氣,也在燃燒清氣。
魔魂存在萬年見多識廣,方時祺隻有十七歲年齡不能比。它都束手無策,讓她更加絕望。
真是!
真是!
真是不知哪一世,欠下雍鳴何種債,一世生剜妖心,都沒還清,第二世還要被他不斷嘗試不斷折磨死。
想到這裡不由悲憤,呐喊。
“雍鳴!”
貴妃榻上原本暈厥幾欲垂死小人,忽然爆呵一聲,帶着生吞剝骨怒意,仇恨不甘嘶吼。
正在戰鬥雍鳴聽到叫聲,不禁分神探看。魔神抓住機會,炎霄劍瞄準雍鳴胸口,幹脆利落,一劍刺入。
昆侖山骨能抵擋魔神強悍攻勢,卻無法抵擋烈焰騰騰離火。整個胸腔直接碎裂成齑粉,炎霄猶未收住攻勢,朝着不死妖心紮刺去。
“啊……”
雍鳴,方時祺,魔魂,同時痛得嘶聲大叫。
灼痛從心口散開,心魂劇痛,結界破碎,神力逸散,梅山白日無端震蕩,神明慘痛聲過,擊碎一切阻擋器物。直震得人雙目眩暈,幾欲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