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乘南下意識撐開結界抵擋,已來不及,微小結界沒起到任何保護力量,直接破碎。他飛身撲去,扶住方伯輝,怕老人摔倒受傷。
圓善與他對視一眼,恐懼望向後宅。
方時祺出事了!
昆侖山巍峨山脊突然塌陷,千萬年不曾融化雪山,頃刻崩陷化作水流,奔湧沖向山間殿宇。護山大界噼啪碎裂,傾塌氣勢震懾掃蕩。修為低下弟子,受波及震傷,倒地不起。
觀此異象,輝光冷硬面龐緊繃,冰寒罩面,俊顔悲痛。
雍鳴出事了!
炎霄燃着兇猛離火,刺穿不死妖心。純白烈焰,從心口燃起,混合着火紅焰火,一齊燃燒。
血液灼熱濃稠,從傷口流出,流過處火焰跟随燃起。
雍鳴早不成人形,流岚龍鱗下,胸腔攤平,成為一個無軀詭異怪物,癱在烈火上,鳳眼哀切充血,死盯着屋内貴妃榻上那人,掙紮着不願閉上。
魔神張開結界,盤坐虛空,烈焰眼瞳冷豔薄涼,俯看垂死神明。
小小方生院,火焰焮天铄地。如癫狂野獸,理智盡失隻有吞噬欲望,狂舞灼燒。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這一刻,生與死,界限已經模糊。
雍鳴垂死。
方時祺新生。
五感重回,她強忍心口劈裂疼痛,掀起眼皮。
入目即見院内雍鳴胸口插着炎霄,鳳目睜大,殘缺屍體醜陋,攤在地上,已無生氣。
她茫然不解,還未想明白他為何死了。
花瓣眼眸沉重,掀合幾下,清媚眼瞳變成妖冶猩紅模樣。
它震驚哭泣。它疼痛流淚。
幾經變換眼神渙散,徹底閉上。
雍鳴死了!
怎麼可能!
魔神居然虐殺親子!
他怎麼能,雍鳴可是他兒子!
他怎麼敢,雍鳴可是他摯愛所生!
他怎麼可以殺死雍鳴!
魔魂就是最氣憤時刻,也未真要置雍鳴于死地,那是它一見傾心之人啊!
它舍不得!
雍鳴!你怎麼敢死!
方時祺感受魔魂撕心疼痛。她跟着眼淚簌簌下落,内心卻一片靜寂。面無表情同樣心無悲痛。雍鳴死了,她隻覺驚訝,不覺傷痛。
心口處雖然空落悶灼,卻不是魔魂那種炙熱濃烈痛不欲生感覺。
她并不是一個冷情之人,她嘲諷想着,為何獨獨對雍鳴這樣寡憐刻薄。為什麼獨獨對他隻有漠然和殺氣。
魔魂拖着潰敗不堪魂魄,搖搖晃晃朝着正在走神方時祺走去。眼瞳隻剩殺意。隻有馬上絞殺方時祺,它才能重新奪回身體,它要去為雍鳴報仇。
如果無法對付魔神,那就同歸于盡。
若是連這也做不到,那就死在他身邊,希望來世投胎,它能化作人類,擁有完整神魂五感,做一個完整的人,而不是隻能學習模仿。
你等着我!雍鳴。
它提起魔劍刺向方時祺。
魔劍歹毒偷襲劍招,被另一柄魔劍格擋。
方時祺清美眼瞳銳利仰看魔魂,反擊,騰身躍起。
“你對雍鳴感情真是莫名其妙!”她能感知魔魂對雍鳴逾越生命濃烈愛意,覺得十分荒唐。
“你,神魂殘缺,七情不通,如何生出愛意!”她不解。
“你不懂男女情愛,融合以後我來教你。”魔魂真誠無比提議。
她直接戳穿,說:“我看你現在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烈火燎原,攻擊魔魂也在攻擊方時祺,兩魂在血蓮一視同仁燒灼下備受折磨。
“你術法來自我,我如何殺不得你。”魔魂提劍攻擊。
方時祺迎接戰鬥:“那就試試!”
她所有術法是魔魂所授,這沒錯。可她現在已經窺探完魔魂記憶,将它未曾傳授也牢記在心。
今日兩人處境相同,旗鼓相當,若想取勝,除了持久戰,還有,攻心。
顯然,魔魂也想到這一點。
“你真可憐,若不是我你可能早在春日雨夜死去,哪能苟且偷生活到今日。”魔魂大言不慚,誇大事實。
“多謝,若不是你诓騙,我也無法得知雍鳴對我愛意。”方時祺惡劣笑道。
果然,魔魂最聽不得那個名字那個字,它憤怒,攻擊急躁:“他不是愛你!他隻愛他師姐。你隻是一具傀儡。”
雍鳴愛誰,是他自己意志,方時祺真的毫不關心!她根本不會嫉妒。
“傀儡?”她冷笑:“對,我這十七年,的确活的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