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同門師兄弟,情同手足。千載學藝,雖無數次抵足而眠,可他們都是是男身呐。他言他三師兄愛戀二師兄,這是龍神太子能說得的話麼?
輝光将他狼狽深情收進眼底,冷傲綠眸對上桀骜紫瞳,它愕然維護自己最後一絲尊嚴,幽淚點點。他歎息一聲,問:“三師兄竟然不知麼?”
“什麼?”微笙恍惚中不自覺松開驚神,失去支撐,發現自己手腳虛軟,根本無法站穩,幹脆負氣一屁股坐到地上。
“三師兄愛……”二師兄。
“閉嘴!”微笙現在聽不得那幾個字。他手肘撐在膝蓋上,支着額邊,識海一抽一抽疼,憋悶不已。
同門情義深重,輝光于心不忍,憂心他反常舉止是身患惡疾,識海輕掃,打算查看他情況。驚神騰起,抵擋輝光神識。
“有病得治。”他神念并未散發攻擊意念,隻是探看,驚神阻攔,是其主驅使。
“你才有病!”熱淚無聲砸落在紫袍表面形成深色水痕,宛如幹涸血漬。
“你轉過身去!”頭頂冷光灼灼,像是要把他看出一個洞,他惱怒低吼:“不要窺伺我。”
知他羞于展示自己脆弱,輝光依言轉過身。
“什麼時候開始的?”雍鳴完全把微笙當成親弟弟疼愛,是兄弟情義,可不是男女情愛。
“什麼?”識海抽痛,稍微慌神,沒能明白輝光詢問什麼。
輝光知他性格,根本不會認真聽人講話,再重複一遍:“三師兄什麼時候愛戀……”驚神被當成木棍直接砸中他後背,砸斷他話語。
“别讓我再聽那幾個字!”
“什麼時候開始的?”輝光脾氣執拗,再問。
“我沒病!”這次把劍鞘丢砸過去,羞惱怒斥。
青龍天生受草木喜愛,純血龍族,身份高貴,可不會受人連翻擊打不還手,哪怕那人是他三師兄,目前神志不清。
識海震蕩,神魂不穩。這個時候不攻擊,難道等他恢複平靜,花費數倍力氣打敗麼?
微笙紫眸窩淚,朦胧間感知輝光逼近氣息,聽見兩把佩劍铮然相撞聲音,猜測是驚神迎擊震鱗。他昏沉無力,無法操縱回擊,不知驚神能抵抗震鱗多少劍招。
“你……我沒病……”他抗拒那人探看。下一刻,那人不顧他意願神念掃過。惱躁罵他:“滾……開……”
别碰我,我沒病!
他未能說完,暈厥過去。
雍鳴結界外。
魔神隻是躲避雍鳴攻擊完全沒有反擊,他不斷擊碎雍鳴為避免兩人鬥法傷及無辜所設結界。
碎裂間隙,歡騰樂聲,嘈雜人聲,鞭炮霹靂啪啦響聲,硝煙氣味,食物誘人香氣,不斷傳入,刺激雍鳴五感。
喜慶方宅,賓客如雲。方伯輝和沈時度着嶄新袍服,喜氣洋洋在大門迎客。
姜乘南蒙着俊臉,縱身急飛,幾個起落間消失。不久抱着厚重名貴烏木箱折返,氣喘籲籲落在一間客院,打開箱子,裡面是一副奢美鳳冠。
魔神引着雍鳴在方府上空追鬥,将一切收進眼底。忽然止住身影落正在梳妝女郎窗外。
雍鳴心口一窒,閃現擋在窗前。
圓善感知空氣細微波動,正在梳髻手不由一顫。這股濃厚魔氣,她太熟悉了。每次路過“寒記粥鋪”都讓她提心吊膽。
“嘶……疼。”撤拽到方時祺發絲,她痛呼。
雍鳴聽她痛喊慌忙回身,身體遊進屋内,查看。
清明氣息鋪面而來,圓善回神,驚慌松手,道歉:“娘子,對不起,奴婢剛剛……太緊張了。我看下有沒有傷到。”
“等一下。”方時祺突然轉身,與正俯身欲查看傷口的雍鳴幾乎碰上。
嬌媚小臉近在咫尺,馨香宜人,鳳眸掃到嫣紅嘴唇内若隐若現貝齒,怔愣一瞬,俊顔飛速退開。
方時祺忽覺胸口狂跳,她疑惑片刻,美目不動聲色掃視房間,不曾發現自己預想身影。不禁覺得失望。
圓善和姜乘南對視一眼,緊張看着她,問:“怎麼了,娘子?”
“無事。”她收回目光,抓住圓善小手,數月未見,小丫頭手部肌膚細膩不少,指側因閉門練字生出繭子。
看完圓善雙手,又低頭細看地面,她高興說:“很好,沒有斷發。”
兩人被她吓一跳,以為她身體出狀況,或者感知周圍異常。
以前方時祺覺得自己會未死先秃,讓圓善收好自己頭發,方便給自己做一頂假發。現在情況好轉,不必憂慮。
秀發雖然依舊枯黃幹燥,至少濃密。明年生辰,不必秃頭死去,算是意外之喜。
轉過身去,吩咐圓善繼續。
圓善手指靈巧,翻飛環繞将一頭秀發挽成形狀優美牡丹髻,小心翼翼将姜乘南帶回鳳冠調整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