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出一縷神念越過界壁,探看妖界奇聞錄,發現久未更新。
當下确定,書妖遇險。
書妖一族,依附文字生存遊走,不知被捉去何處,杳無蹤迹?或是,捉書妖之人目的何在?
雍鳴暫想不到。他目前無法抽身尋找,隻好向妖神殿下達密令搜尋書妖下落。
青蔥細指,突然湊近撫上眉心。
雍鳴一驚,陡然回神。不期然撞進一汪花瓣眼瞳。
室内燭火通明,微光搖曳,朦胧光暈間,燈下美人,容顔清魅,活色生香。
雍鳴執卷伏案呆坐半天,一動未動。風瞳失焦,神魂早不知跑到哪一界去了。方時祺坐在書案對面,雙手拖腮,似是賞玩奇珍,枯坐半日,瞧着他。
視線仿似工筆,一寸寸描摹着他眉眼,千遍萬遍,猶不生厭。眉目深邃恰到好處地展現深情,怎能不令人沉溺。
可一見傾心,絕非僅僅是被皮囊誘惑。
他姿容清俊雅正,品性含蓄謙忍,矜貴風儀,無不令人心折。
時光悠悠,無言對坐,方時祺不覺無聊,僅僅看着他已覺心滿意足,何況神魂深處自然而然散發一種靜谧歡喜,仿似這一幕已發生過千次萬次。
二人傾世容顔,令周圍一切黯然失色。此時此地,空氣似都不敢大力流動,破壞這份美麗,任憑時光荏苒。
直至他愁緒起,輕簇雙眉。她下意識伸手想将愁思撫平。
“天黑了。”鳳眼輕眨,曈内璀璨星點清亮聚現,神思回歸。他側目,看到窗棂外黝黑暗夜,才知半日已過。
往日修行時,為參法悟道,他們經常一坐數年之久,時光如流水,奔騰而過。他們那時已修出漫長壽齡,可長長久久呆在一起,直至天荒地老,未嘗不可。
那時,時間,隻是計數而已。
現在,她又能陪伴在他身側,他隻求時光流逝,慢一些,讓他們相處久一些。因這些相守,是他費心偷竊來。
“是啊。”她俏皮勾唇,回答他道:“在你魂不守舍,思緒神遊六界時候。”
雍鳴薄唇一抿,平直的唇瓣滿是歉意,說:“對不起,我未留意忘記時間了。”
“你餓不餓,可用過暮食?”他又問。
“沒有。”
她身體本就嬌弱,剛剛淨化妄念,不容再瞎折騰。雍鳴當下道:“下次不必等我,你餓了自去用食。”
“你秀色可餐,”她似真似假逗他:“我看着你怎會覺得餓。”
她癡傻看了美人半天,何止忘記投喂五髒廟,連之前計劃為客院命名之事都抛到九霄雲外。隻恨時間不能慢點,讓她看得更久一些。
雍鳴無言,額頭青筋抖動幾下,覺得頭疼。
她如今情話張口就來,一套接着一套,像個混迹情場已久纨绔,姜乘南當自愧不如。他還沒适應她變化,時常覺得窘迫。
若是姜乘南這樣輕浮孟浪,他還能出手教訓一頓,讓人長長記性,莫要不莊重。
撩撥之人,換作她,雍鳴想不出整頓她辦法。
唯有忍耐。
“你真覺得愧疚?”她眉開眼笑,托腮詢問。
雍鳴猜不中她思緒,點頭,不好預感浮上心間,覺前方可能已經設置陷阱等待自己跳入。
果然。
隻見方時祺菱唇一勾,清豔一笑,大方道:“好吧,那就給你一個将功補過機會。”
“你喂我。”她一字一字,定定看着他提出要求。
雍鳴……
暮食早做好,圓善聽聞趕緊吩咐小丫鬟在花廳擺膳。做完一切後,領着衆仆離開,為二人私下相處留出空間。
方時祺仿佛一隻沒長腳的鳥,在雍鳴起身繞過書案行至面前時,示意他背過身去,她站上書椅,撲到雍鳴背上。說:“走吧。”
雍鳴被她突然動作吓一跳,趕忙伸臂向後,攬住她。
“你告訴我,我會背你。不要突然吓我。”他穩穩背着她,一邊往花廳走,一邊說。
細臂一攏,她環住他脖頸,臉頰貼向他的,說:“我怕你羞惱,不願意。”
所以先斬後奏喽。
……
雍鳴被他猜中心事,無言語塞。
他殺伐果斷掌管一界,做仙界第一門派掌門也是遊刃有餘。自認見多識廣,心性沉穩。
可,每每面對她大膽行徑時候,總會不自覺緊張。
“事情合理,我會答應。”
倘若要求不合理,他會酌情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