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不知在說什麼開心事,她仰着嬌美小臉,滿眼信任看着身邊那人,兩人親密無間,容不下第三個人。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她放下所有戒備對他展顔一笑。為此不惜付出生命代價,試圖改變。
可笑是,當他甘願拙劣模仿那人時,那人卻又變成另一幅姿态。她依舊愛慕着那人,吝啬不肯分一個眼神給他。
“哎。李大郎,你不是吧!”一個醉醺醺胖子湊過來,一身污穢氣息,腥臭無比,滿面猥瑣:“你還未忘情呐!她已嫁作人婦,再美也是殘花敗柳。”
“你胡說什麼?”李禦傑驟然回神,厭惡瞪他,好似他再說一句她不是,就要生撕了他。
胖子被他如餓狼般兇狠眼光吓到,心虛狼狽後退。
梅山兩大纨绔,姜乘南和李禦傑,都是心黑手狠,打人不留情主兒。兩人分作兩派,私下多有摩擦。隻是他們混不進姜乘南清高虛僞做作圈子,隻能圍着李禦傑打轉。
時下李家正被方家打壓,風雨飄搖,朝不保夕。李大郎無銀錢傍身,他們一樣不學無術,誰比誰更高貴,下面人隐有不服。
胖子想到這裡頓時挺直腰杆,硬氣起來,道:“你瞪什麼瞪,任她容貌傾國能如何,病秧子一個,就你把她當心肝。”
“是啊,蒲柳之姿,怎堪為一家主母,也就隻能淪落到招贅喽。”
“還不知活到哪一日呢。你現下這幅半死不活樣子倒是跟她般配得很。”
“可惜啊,人家夫婿富可敵國,壓根看不上你家。”
“就你這跗骨之蛆,纏着人不放,讓人惺惺作嘔。”
“别說方時祺看不上你,但凡長眼女郎誰樂意看你,晦氣!”
“李大郎,你可說說,你與方時祺究竟如何花前月下,以至你念念不忘,我們洗耳恭聽,哈哈哈……”
李家驕他縱他,疏于管教,早将他養廢。待他與父母幡然醒悟時,為時已晚。李家主覺兒子無可救藥,李禦傑悔恨年少混賬,名聲徹底敗壞。
他破罐子破摔,倒不在意名聲好壞,卻聽不得别人說她一句不好。可他們名字一旦一起出現,人們就會不自覺看輕她。
明明,她如月皎皎,高不可攀。
卻因他,徒生諸多非議,染上污穢。
“閉嘴!”李禦傑怒極,瘦長身體止不住顫抖。一拳砸在石橋柱上,拳頭登時冒出鮮血。
腹内翻湧,他痛苦彎腰,蜷縮着,眩暈嘔吐。腥臭穢物嘔幹,嘔到最後酸澀胃液混合鮮血,駭人眼眸。
衆纨绔倒抽一口涼氣,齊齊後退三步,怕他氣死賴上他們。
仆從急忙上去撐住他搖搖欲墜身體,一邊慌張撫他胸口順氣,一邊焦急勸說:“大郎君,您别惱,您身體要緊,别同他們一般計較。”
李禦傑嘔到胃部痙攣,灼痛讓他清醒幾分,他揮開仆從,撸起衣袖,如鷹撲食惡狠狠朝狐朋狗友走去。
咒罵威脅:“你們這群臭蟲,無賴,隻會胡言亂語,看我不打死你們。”
他為非作歹多年,兇惡異常,唬得衆人一跳,哪知身體孱弱,虧損嚴重,拳腳軟綿無力,不一會兒,被衆纨绔合力圍攻,摔倒在地。
雙拳難敵四手,他反抗不成,在衆人拳腳相加下隻能屈辱抱頭,痛苦哀嚎慘叫一聲過後,死死忍住,再不肯發出一絲聲音。
“你這傻子,你不叫是怕驚擾心上人麼?”
“哈哈哈哈,可惜了,太遠了,方時祺根本聽不見。”
衆人一頓拳腳相向,盡情發洩惡氣,氣焰更加猖狂,一人惡笑:“哈哈哈哈,你這般忍耐可惹不得小娘子憐惜,看我幫你……”
那人搖晃站起,扒住橋欄穩住身子,蓄力朝遠處大喊:“喂……方……”
聲音驟消,喉嚨陡然被無形大手死死掐住,再也發不出聲。
兩岸行人,駐足圍觀流氓鬥毆,竊竊議論,見是梅山惡名遠揚衆人,不敢向前,紛紛避散。
眨眼間,忽見一軒昂凜凜郎君身影現身石橋上,掐住肥碩如豬鬧事一人,那人像是一尾窒息死魚,胖臉因窒息漲成豬肝色,雙腿離地騰空徒勞無力掙紮,漸漸失去氣力,仿似死去一般,一動不動。
雍鳴将肥膩身影砸向那群纨绔,他們被他淩厲氣勢吓破了膽,一時呆愣,忘記躲閃,下意識将人接住,隻聽“咔嚓”骨折聲連續不斷,哀嚎一片。
“你……你……殺人了!”一人吓傻,忍痛結巴道。
郎君薄唇潤澤,色若紅梅,豔色惑人,邪冷一勾,宛若修羅。鳳目微斂,瞳孔幽寒,無波無瀾,看向他們宛若看一群屍體。
圓月清幽,冷然寂寂。衆人屏息仰視魁梧身軀,恍若天神俯視人間,頂天立地,奇偉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