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是瀕死之态。
可他們身受詛咒,卻又不會真正死去。
骨架淩亂散落在土地上,空洞眼眶仰望月亮。
暗夜裡妖邪,暫時失去殺意,隻剩不甘與怨恨。
“蒼……我們停止争鬥,我将妖王之位拱手相讓,甚至……可以分一半不死妖心助你重鑄血肉……”
山然還在誘惑。
可蒼卻不是當年一心争寵純真白狐,神魂冷冷回答:“妄想。”
視線不由自主望向她所在方向。
時祺畫咒用掉身體大半血液,身體迅速失溫。
心下抱怨師傅小氣,怎麼不給幻塵多畫一些符文。
好歹此等時刻還可以保暖。
她施法随着招妖幡飛向月空。
長老們正在商議是上前調停紛争還是視若無睹,陡然見一道紅色身影高舉招妖幡飛向明月。
飄逸身姿,如同古老壁畫所繪,舉五彩石補天娲皇一樣,英勇無畏。
娲皇堵住窟窿,拯救六界生靈。
而她,淨化了邪惡妖神城,令惡靈得以解脫。
細雨如絲,從夜空下落。
朗月當空,天地間卻下起濛濛細雨。
雨水“啪嗒”一滴連着一滴砸進地上骷顱黑洞洞眼眶,頃刻開出花朵。
芳香點綴在白骨之上驅散森冷。
細雨之下,幽邪散去,草木抽芽,荒涼冰冷妖神城沐浴在天地澄明之氣中,洗涮去髒污。
重新煥發生機。
殘垣斷壁慢慢恢複往日神聖光澤。
地上兩具骨架很快被草木覆蓋,化作養分,與大地融為一體。
神魂散與天地。
他們最後一抹意識潰散時候,隻見東方一輪紅日緩緩升起,五彩蛇尾在朝陽下流光溢彩。
這是他們通五感之時第一眼見到美麗,隕落前再見,似是圓滿。
長老們心下訝然,飛身而去欲要接住墜落身影。
行至跟前,突被一股清然之氣截斷。
鈞行仙君抱住昏厥徒弟,迅速結起法陣遮掩氣息。
擡頭對上數雙虎視眈眈眼眸,冷下臉來。
在昆侖察覺雍鳴命燈異狀,他即刻出發。
二徒弟出事,必是大徒弟無力庇護。不然依照時祺霸道性子,哪容别人動雍鳴一根手指。
他心神不定一路疾行,還未入妖神城就聞到彌天異香,心知大事不妙。
果然,
大徒弟這個命格,就是純純惹禍精。
鈞行區區幾萬歲壽齡,如何力剛幾位看不出深淺大妖。
心想早知道應該帶上師妹,勝算起碼大一些。
“放下她。”
一位長老壓下滿目熱切,冷聲命令。
鈞行仙君充耳不聞,将徒弟塞進山河社稷圖。
不知為何,對面幾妖見狀一愣,又說:“道友看着十分面善,可是昆侖掌門鈞行仙君?”
鈞行仙君後悔憂心之下忘記遮掩面容,以緻節外生枝。
他擺手:“并非,散修而已,豈敢高攀昆侖。”
幾妖似是不信,狐疑打量他。
“你從何處得來山河社稷圖?”
“速速據實已告,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
他們倨傲圍住鈞行仙君。
鈞行高深莫測,傲視幾妖,冷笑:“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份實力。”
幾妖見他放狠話,頓時戒備,準備戰鬥,哪知那人卻突然在面前憑空消失。
長老們:……
這修士看上去威嚴正派,怎知……
忒狡猾!
不過他們中有擅長破除幻境之妖,馬上就将欲離開鈞行仙君攔住。
氣呼呼道:“我等無意為難,你交出剛剛女修,即可離開。”
鈞行仙君逃脫不成,端起儀态:“這位是我……女兒……若她闖禍毀壞諸位寶物,我會加倍賠償。”
長老們對視幾眼,無情拆穿他:“你可生不出高貴又古老人蛇。”
他們居然知道時祺出身!
鈞行細心回想剛剛接住徒弟時候,她下身非腿而是蛇尾。
面皮一抽,嘴硬道:“老道不明白諸位在說什麼,告辭。”
這次祭出法器,再走。
術法接觸,沖擊,鈞行不敵被頃刻壓制。
幾位長老圍住他,一位較為和善開口。
“道友留步。她或許是這天地機緣最後一條人蛇,乃是妖界未來。我觀你對她也愛護有佳,我等着實沒有惡意,隻是想幫她療傷而已。”
鈞行仙君不信妖界任何妖。
可他技不如人,唯有幹瞪眼。
長老見他還是懷疑,再耐心解釋:“她擁有妖神令,乃是我等主人,無人敢傷害她。”
“妖神城才是人蛇栖息之所,希望您留她在此。”
鈞行保留意見:“你們妖王山然呢?”
一想到此妖恐怖他便無法放松戒備。
長老指指遠處盎然生機沃野,說:“被你……女兒……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