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神雖覺詫異,皆依令行事。
他昨夜逃似的走的飛快,時祺都沒能好好打量他。
今日見他紅發玉顔,一身帝王威儀,尊貴無雙。
不愧是娲皇親手捏制,堪稱完美。
妖獸說他們二人已經雙修,看來這前世居然還是有夫妻之實。不過,他好像不在意啊?
可惜,二人隔着滅族之仇,他竟願意承認啊?
娲皇法器器靈都站在羲皇那邊。
時祺心内轉幾圈,心想此事存疑。
直到書妖偷偷在她袖袋亂跳,她才回神。
看一殿神明居然都在看向她。
她不解望向主座羲皇陛下,無聲發出疑問。
羲皇雙目已經失,黑暗裡隻覺一道視線柔和望向自己,辨認出是她,他重複剛剛問題:“妖神可是對我們聯手驅魔有不同意見?”
時祺剛才沒在聽,她少年時慣會在師傅跟前打馬虎眼,因此十分鎮定。
“無。”她說完疑惑問:“人皇未至,他意見不重要麼?”
“人皇……”羲皇望向空置在側座椅。
不知想起什麼,玉面寂然。
良久,他說:“行蹤……不定。”
這是委婉說法,實則人皇失蹤不知幾百萬年,誰知道他藏在哪裡?
且,他意見似乎也不重要。
衆神凝視她雍容如牡丹容顔,心想:您上神界前不是剛加固三千界界壁麼?
人皇前來還能超越您不成?
時祺點頭。
滿殿神明皆端嚴肅重,隻有時祺,漫不經心在欣賞羲皇美貌。
神使察覺到妖神放肆視線,正欲發出警告,被鴻騰神君以眼神制止。
雖說三十三天都傳陛下與隕落雍鳴神君相似。
可雍鳴神君才隕落百餘年而已,最愛他的大師姐與有意讓他結班戰神,馬上……移情?
都說天神涼薄,看來确實如此。
神使在心底直歎氣,言人走茶涼。
議事結束,冥神,妖神,昆侖掌門與青龍神,戰神一起出發前去魔界。
時祺覺得太興師動衆,魔神若是還活着隻怕要猖狂大笑。
羲皇陛下親臨,乃是對他實力最大認可。
時祺忽然掀開簾子問飛在側邊羲皇。
“陛下不想着一統山河,坐穩至尊位,卻纡尊降貴跑到魔界作甚?”
一行幾人隻有她排場甚大,源自七龍堅持。
羲皇騎一匹黝黑駿馬,面貌分外熟悉。
可馬身上又無魔氣。
時祺猜不出這馬是不是她山河社稷圖裡那一匹。
“是為驅魔,拯救生靈。”
時祺挑眉,她雙手托頰,笑容似盛放牡丹,令人沉醉。
可惜,羲皇眼瞎,無法欣賞、
時祺笑問:“羲皇陛下既然心系蒼生,為何當年為登大位,屠戮人蛇一族。”
此話一出,諸神面色大變。
唯有冥神景希,他立在銮輿一側,面容掩在兜帽内看不清,玄色鬥篷随風翻飛,露出他修長矯健身軀。
羲皇握住缰繩手一僵,青筋因下意識用力攥緊繩索在薄薄肌膚下暴起。
羲當年上位手段,并不光彩,為六界唾棄。
可時間太過漫長,知情之人,要麼隕落,要麼畏懼他權威,不敢說話。
他曾殘忍将據實記載書妖一族囚禁,之後天地間在未聞此族蹤迹。
但後來,他既沒有殺人滅口,保住聲譽,也沒有勒令神官篡改曆史。
六界難以猜透他心思,唯有沉默。
“妖神……可要為族人報仇?”
“陛下莫怕,”時祺恣意一笑:“我知您受創未愈,不會強人所難?”
兩世恩怨,今世由他抵消,似也完美。
“我可以助陛下痊愈,”她探出頭,湊近羲皇,呵氣如蘭:“不若我與陛下,雙修如何。”
人蛇一族是絕佳爐鼎這一事,不知羲皇記不記得。
羲皇愣在當場,不知是因妖神突然湊近尚未反應過來,還是因為她說雙修之事。
時祺斂眸就見他脖頸間兩顆紅色小痣,心下一動,探手欲摸。
羲皇架馬不着痕迹躲開了。
“妖神切勿拿滅族之根開玩笑?”
其餘人沒聽清時祺說什麼,觀羲皇臉色倒不像什麼好話。
尤其,時祺還嚣張直視羲皇神顔,言:“羲皇這樣維護人蛇,為何當初要将他們殺光?。”
羲皇:“史籍記載詳細,妖神可靜心再讀一遍。”
說完策馬行到隊伍前側去了。
冥神轉身盤坐下來,他掀開紗簾,從乾坤嗲拿出茶具,斟一杯茶與時祺。
時祺雙手接過。
“微笙師……妹最近忙什麼呢?”
“她跟随冥界屬官入幽冥界修煉去了。”
微笙回來詢問母親之事,冥神知道瞞不下去,據實已告。
父女倆解決多年心結,關系拉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