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奧提着箱子一口氣跑出了小路,又一口氣把這大路也走了一半。
運動量讓她狂躁的心稍微平靜了會,她揉揉臉,臉頰還是紅的,小聲哀嚎着: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
啊啊啊,好丢人……
她咬咬指甲,渾身都被剛剛的事驚的汗濕了,漸漸的,想起剛剛那個男人,她開始神遊天外起來。
她隻有很小的時候在村裡住的多,之後她長大,回來的時間也最多幾天,确實有可能沒把村裡所有人都認清的情況。
那男人還說什麼旅遊設施,估計是幫忙建設村子的工人也說不定。
自己這麼長時間沒回來,萬一從小路真的跑到别處了,不僅浪費時間還累,還是乖乖的走大路吧……
但是……工人的話……
許晴奧又想起男人那張臉來,那樣的人都是工人的話,這世界豈不是要亂套了?
那男人,完全是滄海遺珠了啊……
“顔控”這個短暫的buff使得許晴奧健步如飛,即使是頂着灼熱的陽光也讓她毫不在意,不知不覺中,她就已經到了宜山村了。
宜山村和記憶中的樣子已經大不相同了。
從前許晴奧隻記得村子是灰撲撲的,有風來整個村子都會黃土飛揚,家家戶戶幾乎都是木門,嘎吱嘎吱的響。
尤其是夜晚的村莊,尤其可怖,像是一座死城,大紅燈籠高高的挂在門上,村子裡安安靜靜的,讓人生畏。
可眼下,這座昔日破舊的村子卻煥然一新。
剛進村口就有一個形狀完美的石塊矗立着,上面刻着的是宜家村的字。
路上鋪了水泥,每家每戶也都重蓋了房子或是粉了漆,看起來跟城市裡的一些房子樣式大差不差。
配合着村子後面重疊的山和樹、缭繞的霧氣,看起來真像是一個完美的旅遊聖地了。
許晴奧憑着僅剩的記憶,往村子裡走去,她本意是想先回家看看,恐怕院子裡已經布滿雜草了吧。
可剛走了沒一會,村子裡的人便都出來了。
村子裡的人挨家挨戶都認識熟悉,此時也正是夏季的下午三四點,幾乎家家戶戶都聚集在一起忙着為明天的下葬準備。
所以在聽到有小孩說有外人來了時,一整個院子裡的人就都走出來了,那場面很是壯觀。
乍一看見這麼多或熟悉或面生的面孔,許晴奧有一瞬間頭腦發白,但也隻一瞬,她就故作平常的揚起一個微笑。
“姨,叔,我是晴奧,回來幫忙來了。”
村裡人立馬熱鬧起來,人群嘈雜。
“哎,是晴奧回來了……”
“就是許秋他女兒,住中間那家……”
“晴奧都長這麼大了,真漂亮呀!”
……
許晴奧就像應酬同事,面對領導一般,又或者說她隻是在演戲,表現的像個知禮懂事,乖巧孝順的晚輩,在熱切的一聲聲問候和亂瞟的視線中,從容不迫的回答着每個問題。
“晴奧,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自己回來了。”
許博文終于從雜亂的人群中撥出一條路走出來,他個子在人群中很高,常年在村裡到處幫忙使得他的膚色變成了小麥色。
勞作又讓他的肌肉鼓鼓囊囊的,走來時像座大山,在這一群老人中分外突出。
許晴奧記得她上次見許博文時,對方還是個白皙清秀的大學生,沒想到現在也長成了一個硬漢了。
“沒事,不累。”她還是微笑。
許博文從她手中接過行李,準備帶着她去休息休息。
總算能從令人窒息的交流中走出來,許晴整個人都有些放松,她微不可察的呼出一口氣,想象中的極度不自在也都沒發生,她暗自鼓氣,做的不錯許晴奧!
“吃飯了嗎晴奧?”許博文還是跟以前一樣溫柔,像個大哥哥一樣的關心她。
許晴奧面不改色的撒謊:“吃了。”
“伯伯和伯娘在家嗎?”她主動寒暄。
“在外面忙,晚上才回來,你先去我給你準備的屋裡好好休息下,你家那邊我這幾天幫着你打掃好再回去住。”許博文笑意盈盈的。
“謝謝哥。”
到了許博文的家,那間被打掃好給她住的屋子,許晴奧記憶中是許博文的房間才對。
看着許晴奧疑惑的表情,許博文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你回來的有點突然,其他雜物不好收拾,你先湊合着住在我這,放心,床單被子都是換好的,我們都盼着你回來呢。”
像是怕許晴奧多想才加了後面那句。
許晴奧确實是臨時起意回來的,沒想到……許博文會考慮的這麼周全。
她把東西放好,許博文就準備走了,臨走時,許晴奧又突然的想起那個穿青色的男人,便問起了許博文。
“對了哥,是有工人來咱這建旅遊山莊嗎?我今天走錯路,有個穿綠衣服的長發男人給我指了路,從來沒見過村裡有這樣的人呢。”
許博文剛聽完她說的話,臉色就有些不好的走回來,很是關心的看着她。
“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沒有,當然沒有。”許晴奧看着他,肯定的答到,強迫自己不去回想自己當時在樹下都做了什麼。
啊,真是尴尬的一天。
“那就好。”許博文似乎松了口氣,又立馬正色對她講:“你離他遠點,最好不要交流,就當他是空氣。”
“啊,他不是村裡的人嗎?”
許晴奧不解中又有點後怕,以為自己是碰見了什麼殺人犯之類的,下意識的追問道。
“他……應該算是村裡人吧。”許博文有點含糊其辭。
“沒有親人的流浪者,最好離遠些。”
許晴奧一怔,臉色有一瞬間垮下來,卻又笑着道:
“我知道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