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鬼打牆嗎?”于術氣喘籲籲。
“不是。”
江禹托了把于術的腰,給他一點向前的助力。
當然不是鬼打牆,他們陷入了一個不斷循環的樓梯,往下跑時能看到他們自己的背影,往後退時能迎上人偶一樣的他們自己。
唯獨那追他們的鬼,沒有出現過複制體。
無論他們怎麼跑,都在不停循環,一次次路過自己的背影,一次次跟蠟像娃娃般的字迹擦肩而過。
受限于場景,江禹沒法簡單粗暴的破掉循環。
于術呼吸紊亂上氣不接下氣,嗓子眼也泛起濃郁的血腥味。
“你,想想,辦法啊。”于術聲音非常虛弱,他已經到極限了,堅持不了多久。
而那隻鬼大有追不上不罷休的勢頭。
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路過樓梯轉彎處的平台,月輝束狀固定在窗口的位置,每每路過,兩人跑過影子又淺又長,仿佛連接月光和黑暗的橋梁。
“何玉嬅,該幹活了。”江禹迫于無奈,壓低聲音喊道。
于術僵了一下,跑步差點絆倒,還要江禹扶住了他。
他記得江禹說何玉嬅出不了村子,就算有用,何玉嬅也記得他們幫忙的人情,但這裡跟村子隔了十萬八千裡,哪能喊過來。
于術疑惑着呢,胸口的永生結自動從襯衣裡面飄了出來,沐浴在清冷的月芒下,鋪下一個略帶水綠色的影子。
披蓋頭穿中式嫁衣的何玉嬅憑空出現,淡入二人的視線。
她擡起手,像上次那樣拔下發簪擲出去。之前就覺得奇怪,棍狀物體投擲出去會在空中不停旋轉,但何玉嬅擲出去的發簪一直保持水平橫向加速運動。
發簪刺入那隻鬼的心口并且穿了過去,給祂開了一個小孔。
不出三秒,那鬼碎作一陣濃霧,消失得無影無蹤。
何玉嬅轉過身,頂着紅頭巾點頭似乎在跟二人打招呼,随後她擡手指向窗口:“從那跳下去。”
于術眼睛瞪得溜兒圓,先不說何玉嬅怎麼會從永生結裡鑽出來,就說從窗口跳下去這事,他們在四樓和五樓之間的平台,跳下去不就落得跟馬永祺一樣的下場了。
就在他想到底是江禹瘋了還是何玉嬅瘋了的時候,江禹已經翻了上去。半個身子探了出去。
“你瘋了?!”于術神色蒼白又緊張。
江禹身子一躍,就沒了蹤影徹底消失在眼前。
江禹一點蹤迹都沒留下,仿佛剛剛他翻窗戶跳出去是幻象。
“跳吧,外面一樓,不跳永遠出不去。”
于術咬咬牙,翻就翻,明天要是上新聞:兩男子在六中翻窗墜樓,他當鬼都不放過何玉嬅。
然而他剛爬上窗,探出腦袋,就發現他們在左邊樓梯一樓二樓平台處,江禹正在下面看着他。
“跳啊,要我接你?”
月色落在江禹身上,給他蒙了一層清冷柔和的光華,微風吹拂他的衣角和發絲時,于術仿佛看到了黑夜的形狀。
于術點點頭:“你接穩哦。”
“好,跳吧。”于術大多數時候挺精明,就是經常聽不出玩笑話挺讓江禹無奈,可誰讓江禹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講,屬于自己給自己挖坑往下跳了。
于術撲到江禹身上,回頭再看何玉嬅指了指體育館的方向就消失了。
他們往前走了幾步到體育館側面,這裡什麼都沒有。
真不知道何玉嬅讓他們到這來做什麼。
“回去你得好好跟我解釋清楚何玉嬅的事。”于術眯起眸子,睨了江禹一眼。
“我把她養在永生結裡面想留下當差使,但你的體質和她的選擇,所以就把永生結送你了。”
江禹懶得等回去再說,三言兩語當即解釋清楚。
“你應該問問我的意願。”
“有利無害的事,沒必要問。”江禹理所當然道。
于術啧啧道:“行吧。”于術想了想,江禹沒有害他的理由。
再說了,江禹用師傅送的永生結害人也太大手筆了,怎麼想都不合理。
當他們說話的聲音停下來時,不屬于他們的聲音像蚊子叫似的:“有人在外面嗎,能幫我開體育館的門嗎?”
于術差點跳起,但是他覺得聲音耳熟,在哪兒聽過。那聲音越聽腦海就越清晰浮現腼腆的校服男孩形象。
“汪智遙?”他想了半天,不确定道。
“你是誰,你認得我?”
“我是于桓他哥,烏漆抹黑的你怎麼在體育館裡面?”
江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于術:“被關進去的呗,難不成他跟自己玩捉迷藏躲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