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歪頭咧嘴對于術笑,邊撐起身子,張開雙手步履不穩的朝他走去。
俨然一副要抱的模樣。
于術心髒怦怦跳,随手拿拖鞋砸過去。
可拖鞋直接穿過了小娃娃的身體,擊打床屏微微反彈。
與此同時,于術皺了下眉,發現很不對勁。
江禹那家夥睡眠很淺,小小風吹草動都躲不過他耳朵,而剛剛那麼大的撞擊聲,卻不見江禹有半點反應。
小娃娃咯咯咯笑了幾聲,站在床尾張開手等着于術抱。
借着依稀月光,于術終于看清小娃娃的具體細節,肚臍上還有一條黑漆漆的臍帶。
沿臍帶轉移視線,目光焦點最終落到了江禹床上。
哪還有江禹!
躺在床上的分明是一個穿着連衣裙的女人。
于術往後倒退了幾步,手肘撞到浴室的金屬把手,酸軟無力和鈍痛一路蹿升跑上天靈蓋。
小娃娃見于術一直不抱他,臉上的笑挂不住了,扯開嗓子嚎了起來。
房間内無風起浪,強力又冰冷的風以江禹床上的女人為中心回旋,她背對着于術坐直了身子,頭180度往後轉,隻剩下兩個窟窿的眼眶明明一團黑,卻讓人感覺到滾滾波浪般不絕的憤恨和悲涼。
于術不敢直視那雙眼睛,怕被無底洞吸進去,無法逃脫。
他終于想起來,還有收着何玉嬅的永生結。然而當他往胸口摸去,空蕩蕩的,壓根見不着永生結的影子。
于術身子涼了半截。
女人竟咬斷了臍帶,啼哭起來,斷斷續續的哭聲在密閉的房間裡回蕩,越聽越叫人脊背發涼,渾身汗毛豎起。
沒有了臍帶限制,小娃娃蹲下身子一下子彈跳飛到于術面前,發腫發脹的軀幹抵住于術的臉,雙手雙腳牢牢黏他的後腦勺。
宛如冰塊的觸感一點一點滲透,讓于術猛然感到天旋地轉。
他的嘴巴鼻子堵了團濕水棉花似的,逐漸呼吸不暢。
暈過去之前于術還在想,江禹跑哪兒去了怎麼不來幫幫忙,他搞不定這母子連體鬼啊。
于術萬念俱灰之時,又忽然感覺到了湧入肺腑的空氣。
一線生機讓他活了過來,但是眼前依舊一片漆黑,手腳還是酸軟無力,隻憑借本能呼吸。
而江禹,一直都在。他從未離開房間半步。
雖然伍藝晗家裡很幹淨,人也沒有陰氣纏身,但江禹看過挂畫就有很強烈的預感,今晚于術肯定會出事。
下午那會兒他捏于術肩膀,是把自己的一縷氣息埋入他身體裡,以防晚上于術不聲不響出現意外。
果然,他預料中了,而男團中養小鬼的應該就是伍藝晗。
于術氣息越來越弱身體也開始更加冰冷,江禹怎麼叫,他都始終沒反應。
可于術的難受肉眼可見,精緻的五官皺成一團,額頭,脖子和身上不滿冷汗。
呼吸變成了人臨死前無法呼吸又費勁力氣呼吸的嘶嘶聲,沒幾秒就迅速停止了呼吸。
江禹心一橫,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人工呼吸。
他俯身,深吸一口氣,捏住于術鼻子嘴對嘴吹氣,另一隻手放在于術胸前,感受胸廓的起伏變化。一輪輸氣結束,江禹松開于術的鼻子,讓進入于術體内的空氣慢慢往外出。
重複了兩三次後,于術恢複了自主呼吸的生理反射。
江禹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于術明明還沒醒卻無意識動了起來,雙手纏上他的脖子。
下一秒,于術雙唇緊緊貼了上來。
江禹幻聽轟的一聲巨響,腦袋一片空白,懵了。
于術不斷從他嘴裡吸氣,又感覺不夠,舌頭亂頂,撬開他的牙關。
江禹眉頭抽搐了幾下,但确認過于術沒清醒還處在困境之中,就無奈的主動配合起來。
他放松雙唇,任由于術在他嘴裡胡亂攪動,從他口中汲取空氣。
于術舌頭毫無章法的糾纏撥弄,江禹有一瞬間的疑惑以為于術醒着。
可當江禹咬了下于術嘴唇,并沒有得到正常的反饋。他低頭看去于術仍然無意識隻是憑本能在行動,把他當從氧氣罐。
盡管江禹清楚于術隻是把他當成了空氣源,但眼下已經變味了。
他們現分明像在熱吻,他嘴裡盡是于術的氣味,混合了西餐飯後點心和紅酒的味道,香醇中飄着一絲澀甜,以微苦開頭甘甜為後調收尾。
于術的越收越緊仿佛要把江禹按進自己的身體才滿足,他嘴上的動作也更加激進,不僅貪婪呼吸空氣還開始吞咽。
雙唇作盾舌為利劍,糾纏的難舍難分,于術緩慢吞咽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房間的空氣都變得有些燥熱,江禹出了一身細汗,同時于術也有好轉,鼻腔開始有節奏的呼出溫暖的氣息,胸口起伏更加規律,冰冷的四肢逐漸回溫。
江禹想看看于術的情況,可于術不知道哪兒來的勁兒,手鎖的很緊,他連稍微擡頭都做不到。
江禹雙唇和舌頭都已然有些發麻,于術舌頭宛如靈蛇,吮吸舔舐,從他口中汲取更多的滋潤和養分,沒有停下來放過他的意思。
他們的津液交換混合,在唇齒間來回遊蕩。
沒等江禹感慨于術終于稍微放松了點兒手臂,于術就變換了動作,一手按住他的後腦勺,一手纏上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