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還差一個。”
昱橫腦袋昏沉,有些迷糊,低聲點着數:“大師兄周堅,二師兄金叔,我娘,老四是?”
在臨悠城外晴無夜雖然遠離他們幾個,卻把他們幾個的對話聽的清楚,還牢記在了心裡:“丁坎。”
昱橫越說聲音越輕:“哦,老五是。”
“邱蓄,”不等昱橫再問,晴無夜接着說了下去,“老六是姚羌,老八是柳襄。”
昱橫困得不行,眼皮都睜不開:“嗯,老九是林陽。”
晴無夜将昱橫摟的更緊了,湊到昱橫耳邊:“老幺是昱橫。”
昱橫咧嘴一笑,嘴角彎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昱橫是誰啊?”
一時沒有回應,昱橫掀開眼皮,側頭去看,晴無夜正俯身深深的看着他,沉默稍傾,嘴唇微啟,在昱橫耳邊吹出熱氣:“是困住我心的人。”
昱橫心一熱,他此時被晴無夜抱着不能動:“你困住了我的心,還困住了我的人。”
他剛說完,又想起了什麼,有些煞風景的拉回正題:“對了,那是少一個,是老七,這人藏得真是深,現在一點蛛絲馬迹都沒找到。”
晴無夜提醒:“興許是在妄加,沒有出來。”
“晴無夜,你能讓我轉過來嗎,我想和你面對面。”
晴無夜沒讓昱橫動,自己翻了進去,從前面摟住昱橫,昱橫的小半個腦袋都窩進了被褥,那雙狡黠的眼睛和晴無夜對視。
晴無夜擡手摸了摸昱橫的眼角:“你和你母親有些像。”
昱橫的腦袋動了動,頭發弄得亂糟糟的:“那是,娘和兒子總是像的,你沒聽到嗎,我也像我爹。”
晴無夜的手一滞,昱橫的眸子裡的光芒瞬間黯淡,沉默片刻後,再次話鋒轉了過去:“你說老七在妄加,根據什麼判斷的,總不會就根據找不到他猜出來的吧。”
晴無夜替他捋了一下頭發,手指接着滑到了昱橫的鼻尖,在鼻頭上輕輕的按了按:“周泰然寫了封信給梭真,說祁太後死了,死因不詳。”
昱橫垂眸看着點在鼻尖上的手指:“晴無夜,你說你常年征戰,這手怎麼還這麼白,這麼嫩。”
他在這一刻心猿意馬的想起了這雙白皙的手,那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上用力的揉搓,都快把自己的魂給揉沒了。
昱橫想着失了神,但又立刻想起了他們現在的處境,無奈的歎了口氣:“祁太後死了,羅威就不受任何挾制,成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帝了,這形勢明顯就是傾向于妄加,不像是北域的做法。”
晴無夜捏了捏他的鼻尖:“不知道,隻有知道了他們的真正目的,才知道他們做這些事情的原因。”
昱橫似乎燒起來了,不是□□焚身的火熱,而是真的發燒了,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睛,等他醒來的時候,小申正好端了一碗藥進屋。
昱橫被捂出了一身汗,在被窩裡轉着腦袋四處尋找,他要找晴無夜,看到晴無夜就站在門口,從小申手裡接了那碗藥,昱橫這才發現桌邊還坐着一個人,正翹着二郎腿斜睨着他。
是金叔,沒等昱橫說話,金叔首先開了口:“我說你們,拿藥就得先看大夫,哪有直接到藥鋪去抓藥的,幸好被我遇到。”
昱橫悶聲道:“然後呢?”
金叔的目光定在了他臉上,昱橫依舊捂着被子,隻露出了一雙眼睛,金叔動了動右腿:“然後就是我給你開的藥。”
昱橫表示質疑:“有什麼兩樣?”
金叔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覺得這個問題有待斟酌,想了須臾,才道:“的确是沒什麼兩樣,對了,我給你的藥都吃完了?”
昱橫沒好氣的道:“二叔,感謝您,我在冰庫裡吃了那三顆藥,還真的是吃着到了臨悠城。”
話語裡微帶嘲諷,金叔好脾氣的生受了這句話:“是要謝謝我,沒我那些藥,你就不會好的這麼快,不過你怎麼把三顆藥都吃掉了,也不知道省着點,你知道這要多少錢嗎?”
晴無夜已經坐在了榻邊,準備去扶昱橫:“起來喝藥。”
兩人都沒搭理金叔關于錢的問題,昱橫轉了轉眼珠,似是不想動,金叔看着他們,大惑不解的咦了一聲:“怎麼,以前我給你喝藥,你爬的挺利索啊,怎麼,越大就越不想動了。”
昱橫直接扯了被子,一屁股坐了起來:“二叔,您欠我們的錢該還了吧,我們都沒錢吃飯了。”
聽到欠錢兩字,金叔倏地一下猴子般的蹿到了門口,這次輪到他不想談錢的事情,催促道:“你先喝藥,先喝藥。”
沒等昱橫開口,金叔一步跨出了門,手上更是利索的帶上了門,他就在外面自行篩選了一番,嘀咕道:“我問他要錢他不理,老記着問我要錢。”
昱橫瞪着眼還沒去接那碗湯藥,晴無夜靠近了些許:“怎麼,要我喂嗎?”
昱橫垂眸看到碗裡沒擱湯勺,想起如果晴無夜就着碗喂他,這似乎有些勉為其難,甚至還有些張牙舞爪。
想到這些,他輕微的掙紮了一下,去接藥碗,晴無夜卻收回了手:“想怎麼喂?”
晴無夜的視線停留在他的唇上,昱橫咽了口口水,十分矜持的退縮了:“我自己來,自己來。”
喝完藥,昱橫換了身衣服,正是那件在臨了鎮做的白色衣袍,剛打開門,一直在門口裹足不前的金叔看到後眼都直了:“昱橫,你說你受了點傷,怎麼口味都變了啊。”
昱橫沒來由的心虛,急忙解釋:“是沒錢了,我穿了他的衣服。”
金叔一聽到他又提錢,再次頭大起來:“我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麼三句就離不開個錢字。”
晴無夜的目光就沒離開過昱橫,昱橫大病初愈,臉色還有些蒼白,此時一身白衣,那雙眼睛少了些魅惑,多了些澄澈,更有幾分超凡脫俗。
昱橫幹脆不跟金叔廢話,直接伸出了手,說了一句帶着銅臭味的俗話:“快,錢拿來。”
金叔勉為其難的在懷裡掏了掏,掏出了一個小金袋子,打開後金晃晃的,這次輪到昱橫看直了眼,囊中羞澀的垂涎三尺:“二叔,你是得多有錢啊,有這麼多錢,幹什麼這麼摳摳搜搜的。”
金叔正如昱橫所說那般,從袋子裡摳摳搜搜的掏出了一小塊金子,剛遞過來,又難舍難分的收了回去:“你娘不是來過嗎,她沒給你錢?”
昱橫此時的眼裡都帶上了金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小金袋:“我沒問她要。”
金叔猶豫再三,還是把金子放在了昱橫手裡,在他手心裡按了按,有點依依不舍:“你娘不容易,你沒看到我們十個,就她一個是女的。”
昱橫低頭一時沒言語,将金塊放在嘴裡咬了咬,金叔睜大了眼睛,怒道:“你竟然還覺得我給了你塊假的?”
昱橫把金塊從嘴裡拿了出來,放在掌心裡翻來覆去的轉悠,過了一會,他擡頭脫口問了一句:“二叔,我們的使命是什麼?”
金叔一愣,手裡緊緊的拽着小金袋,疑惑道:“你娘不讓你參與進來,我們不能告訴你。”
昱橫把金塊揣進了晴無夜的懷裡,似乎感到暖和,他沒有立即拿出來,臉不紅心不跳的還放在裡面:“不告訴就算了,我們準備走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金叔看他們看的發怔,都忘了把小金袋揣回自己的懷裡,心裡轉了個圈,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話:“你們還真是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