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夢規則第一條,由于進入的修士的長相在外人眼裡,還是之前人的樣子。所以不能在秘境原住民面前表現異樣,一切要按尋常。
幾個侍女婷婷袅袅魚貫而入。端盆,拿衣服,還有端着膳食的,幾個人分工明确,應該是來服侍他們早起洗漱的。
侍女看見陵川渡難看的臉色也是見怪不怪,天都城的人都知道小世子喜歡的是陸家二小姐,被逼娶了陸家嫡長女之後,心情一直很差。
前幾天小世子還鬧着要分房,兩個人現在能躺在一個房間睡覺,都是迫于王妃的堅持。
陸淵:這個秘境是弱智吧?它性别都弄不對啊。
系統滋啦滋啦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個木頭做的,嚴格來說你沒有性别。】
【我去,這個秘境信号真不好,我現在才接通上你。】
【你沒事吧,你旁邊這個人是……】
系統頓時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啊啊啊啊!大反派啊啊啊啊!他怎麼在這裡!!!】
陸淵被系統的電流音吵得臉色發白,尖銳的聲音在他識海裡回蕩來回蕩去。
侍女趕忙扶住他,陸家長女是個衆所周知的病秧子,走路三步一喘,十步一歇,看她臉色蒼白,别又是犯病了吧。
系統趕緊收聲,小聲扭捏道:【對不起哈。】
剛剛吓死個統了。
陵川渡已經慢條斯理地坐在桌前,享用侍女帶來的早點茶水了。
系統東張西望一會,然後更加驚恐了:【……你們睡了?】
陸淵頭疼,他屈起指節,揉了揉額角,“眼神不好,就不要亂說話。”
陵川渡擡手像招呼小貓小狗那樣,朝陸淵勾了勾手指,“過來。”
上輩子時間加起來,陵川渡都不敢對他這樣,陸淵心裡憋着火,突然就不是很想過去。
戾氣開始爬上陵川渡的眉梢,他眉毛不悅地下壓,鐵灰色的眼裡寫着你再不過來,我就把你腦袋拎過來。
陸淵:“……”
他想開了,林绛雪說得對。
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宗旨,陸淵坐到陵川渡旁邊,客套地笑了笑。
然後,對面男人就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按住了他一邊嘴角,陰恻恻地說:“不許這樣笑。”
陸淵忍住自己想揍人的沖動。
林绛雪的“諄諄教誨”在他腦海裡盤旋,要懂得溜須拍馬。陸淵眼神一亮,現在的場景多麼适合一番實操。
他收起笑容,畢恭畢敬地說:“您說的是,下次一定。”
拍馬屁的原則是不管對方說的什麼,就說對方說得對就好了。
陵川渡好像更不高興了,因為他語氣帶上了冷意,“也不許這麼說話。”
陸淵:“……”兄弟你的要求真的很多。
侍女看着兩人不愉快的氣氛,互相遞了個眼神,知趣地告退了。
陸淵抿唇,偏過臉去,内心在咬牙切齒,回去之後一定要多跟張茶福下幾趟館子,才能補回自己受損的心靈。
陵川渡以為陸淵生氣了,他面色陰郁随即又變得有些茫然。
怎麼會有人在他面前生氣。
他曾經見過瑟縮害怕的,見過谄媚讨好的,見過生氣的,但是不是像陸淵這樣的生氣。
他見過的生氣是那種面目猙獰,血管爆出,雙目赤紅,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剝的暴怒,是嘶啞的詛咒,是赤裸裸的恨。
但是陸淵的樣子……就像是在鬧小脾氣,是那種可能隔了一個時辰就會忘了的抱怨,陵川渡努力壓下這種古怪的想法。
陸淵感覺手腕處傳來了暖意,撫平了他體力每一寸筋脈。
他低頭看去,是一隻手虛搭在他的腕間。
這隻手看起來沒有血色,隻有指尖露出些微粉色。
手的主人正在替他調理内息。
剛剛的頭疼感覺這一刻消失跆盡。
陵川渡收回手,露出一副你好沒用的表情。
陵川渡:“你記不記得你昨晚說了什麼?”
陸淵:“我罵你了?”
他不會昨晚在夢裡吐露心聲,直接罵人了吧。
陵川渡冷不丁地聽到這句話,端茶的手一頓,他現在懷疑陸淵是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之前在臨安鎮他見過陸淵,也聽到了一些陸淵喜歡白玉京小公子的閑聞,後來在鳳池宗看到林绛雪給他的名冊,查了一下這個同名同姓的人。
得到的回答都是此人才疏學淺,不思進取,資質堪憂,修煉多年但仍在築基期徘徊,一點松動晉升的意思都沒有。
簡而言之,就是腦子不好。
陵川渡很久沒見過對他說話那麼随心所欲的人了,盯着陸淵的臉看了半晌,突然抑制不住地低聲笑了出來。
他鋒利的薄唇似勾人性命的彎刀,此刻彎刀揚起,他說:“那倒沒有。”
“但是你昨晚喊了沈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