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川渡隐匿着身形,冷眼旁觀着霜簡書局的一群人。他們正忙忙碌碌地環繞在小鏡湖邊。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霜簡書局的人已陸陸續續地站好各自的方位,準備合力将這片占地數頃的湖泊中的水盡數擡起至空中。
陵川渡在人群中來回看了好幾眼,結果發現裴映之并不在。
難道小鏡湖隻是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不在此?
想到此,他不由開始懷疑裴映之是不是跟昭武王并無關系,畢竟小鏡池的消息是從他那裡拿到的。
在陵川渡疑惑度時候,霜簡書局的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湖面局部産生了龍吸水般的奇景,湖水被猛烈旋轉的漏鬥狀雲樓抽上天空,随後被靈力老老實實地壓在半空中。
水霧夾雜着寒氣撲面而來,一時間大部分的湖水被倒挂在空中。
沒有被安排占點施法任務的弟子,仔細搜尋着湖底。
陵川渡耐心快要殆盡的時候,一個弟子發出了像是喟歎又像驚詫的聲音,“湖底竟然有一座墓!”
小鏡湖底下真的有東西!
陵川渡表情立刻轉為凝重,他放出自己的神識,順着剛剛那位弟子的聲音方向探去。
一座不知是誰的墳墓矗立在湖底,周圍除了沒被卷上天的水草,盡顯荒蕪。
高大的石門上刻着一些古拙的浮雕,門前兩座鎮墓獸威嚴地凝視着遠方,在不知道多少年間盡職地守護墓主人。
“是墓主異變了麼?”有人小聲說了一嘴。
其餘人則是松了一口氣,好歹一群人沒有白費力氣,“去幾個人看看。小心一點,說不定就是此處邪祟作亂。”
幾個弟子領命,神色嚴肅地緩緩靠近那座湖底墓。
“沒有任何文字信息,無法判斷墓主身份。”
“墓穴幽深,視野逼仄,注意異常。”
“……等等!前面那是一口棺材麼?!”
“緊張什麼,墓裡面有棺材不是很正常的嗎!”某人呵斥了一聲。
“……棺材裡面沒有人。”
“仔細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東西。”
窸窣地動靜之後,一名弟子焦急地傳聲:“墓主他……”
血瞬間充斥滿口腔,他捂着脖子滿眼驚懼地倒了下去。
在地上努力地喘着氣,用盡全力也隻能從撕裂的氣管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轉瞬就沒了氣息。
“誰!”
“沒有邪祟的氣息,到底是誰!”
“出來!”
湖底墓裡亂作一團,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是詭異的死寂。
外面的人隻聽到一聲急促的傳聲,裡面就快速地安靜下去。
“怎麼回事?”
“回話!”
人群逐漸開始不安起來,對于未知,總是能引起最大的恐懼。
陵川渡正欲親自下去看看,隻覺得胸口一窒,他垂眸看見黑色的死氣試探着沿着他的手腕鑽了出來。
這是不該在活人身上出現的東西,但陵川渡表情卻好似已是習慣。
他表情有些隐忍的痛楚,心裡不安:怎麼會在這裡心煞發作?
陵川渡随即擡手在空中以指為筆,手腕一動,一筆而下,揮灑自如。空中浮現一幅金色的符咒紋路,紋路逐漸成型後,沖向他的胸膛。
不能在這裡……失控。
他肩膀微微一顫,指甲在手心已攢出血痕。黑色的死氣在符咒的制壓之下,不甘心的縮了回去,符咒的邊緣隐隐有血光出現。
陵川渡身形一閃,已不見蹤迹,隻留下不可察的淡漠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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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後,沈循安正在跟自己的佩劍大眼瞪小眼。
他沒有細究為什麼陸靈越明明用的是橫刀,這個附着在他佩劍上的意識要叫劍靈。
沈循安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也沒瞧出有什麼不同,正當他準備将佩劍放在桌子上的時候,一道流光閃過劍身。
“……”沈循安捧着劍僵住了。
“呃。”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劍靈前輩?”
流光極具人性化的頓了一下,然後沈循安就呆滞地看見這把劍說話了。
說話的聲音如流水濺濺,山川沉渾。
“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沈循安呆了呆,他沒想到劍靈前輩如此直接。
按照套路不是應該先看看他的天賦,再因材施教什麼的嗎。
但是他轉念一想,陸師兄隻是築基期,劍靈就願意幫助他,想必對方并不看重天分吧。
不愧是陸首座的佩刀之靈,如此清新脫俗!如此一視同仁!
沈循安暗自給劍靈豎起一個大拇指。
“前輩我想更進一步。”
陸淵用的是他上輩子的聲音,沈循安并沒有認出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