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折殊的允諾她自然放心。
“您說塔的管理員先生?”
纖細的指托起茶壺将茶倒入瓷杯内,茶水清透芳香登時在餘韻典雅的室内彌漫開來,像是舊世紀影像的重現。
詩情畫意,古色古香。
輔佐官的辦公室位于單獨設立的辦公樓,空間極其寬敞,又是一人專用,别說辦公,平日裡隻要首席不介意,開派對都行。
折殊細心感受着茶杯的溫度,等溫度正好這才将遞給守夜,一旁等候的服務機器人反倒完全插不了手,相比智能化生活,她是更喜歡親力親為的性子。
她笑了笑,“這幾天隻有副管理員在,如果你想見罪先生的話,我帶你去見他。”
她可不是要見他,她是要把人帶走。
但貿然行動會牽連到折殊。
守夜想着,面色依舊如常,她垂眼應了好。
審判塔的兩位管理員和永晝執行官交好是整個檢視院都清楚的事情,盡管都是偏冷的性格,相處起來卻意外融洽。
青年執行官站在管理員的身旁,偏頭似要說些什麼,面容冷峻的高大男人便彎腰配合聆聽,他總是對守夜多幾分關注與照顧,像是經年累月形成的習慣。
殺伐果斷的執行官在他眼裡與其他的尋常青年其實并沒有多大差别。
“塔裡的工作最近還順利嗎?”青年慢悠悠地舉槍對準隔離室裡趴在門上的犯人,肮髒的咒罵聲一下子停住,他扯出一抹笑,毫不意外,“看來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地仇視執行官。”
畢竟塔的罪犯有不少都是執行官親自追捕過來的,手段難免有些粗暴。
審判塔主要看守危險系數過高的重罪犯人以及掠奪者罪犯,是由檢視院建造的一所特殊監獄,安全與強度都是聯邦頂尖水準,同時還規定罪犯必須佩戴抑制異能的強壓手铐。
“弗蘭谷要求見你。”罪皺起眉,他自然不會答應,他本能般想要替守夜擋下一切招惹危險的來源,可同時又明了,無論結果怎樣,守夜起碼理應知曉。
他和人交流不多,但好歹清楚這是對人最基本的尊重,更何況還有那份在意。
而且守夜很讨厭他人的欺瞞與擅作主張。
“啊……那個家夥,他還沒消停嗎?”守夜收起槍随手丢給一旁的獄警,她嗤笑一聲,“不見,随便他怎麼樣,别死了就行。”
守夜不以為然地略過這個話題,轉而問他:“過去的事情你還是想不起來嗎?”
“嗯。”罪倒是沒太在意,見守夜蹙緊了眉梢又忽而無措,他慌忙組織好語言想告訴對方并無大礙,卻見青年靜靜望着他,過了幾秒才再度開口,聲音輕緩到散進了光裡。
“那你想知道嗎?”
她不确定能讓罪回想起一切,隻能将自己知道的告訴他。
“如果現在的一切都是騙局呢?”
未曾料到的話語讓罪驟然出了神,塔的管理員隻是笑着,“現在的生活雖然平淡,但我已經很滿意了。”
假話。
他明明迫切地想要知道所有。
前所未有的強烈直覺向他發出預警,隐隐生出排斥,從這片土地到人與事,他不該這樣平靜麻木,他不屬于這裡。
可他看到孑然一身的青年身形單薄,獨自應對那些滿是偏見與算計的目光,死寂心髒收緊帶來幾分疼痛,他忽然就願意繼續一無所知地陪他走下去。
——等你厭倦了,再告訴我吧。
永晝這幾日事務繁雜,守夜沒久留便離開檢視院回到了執行樓,她腳步帶風,略過來來往往的辦公人員直奔辦公室,審核好下屬遞交的重要文件這才算解決掉其中小半。
守夜阖下眼,隻一瞬便再度回到熟悉的走廊,她看向窗外,輕盈簾幕被風吹起時隐蔽角落裡又重新變得空無一人。
多洛塔懶散靠着窗台,一直等青年走進室内才展顔,莞爾時在月色之下顯得格外溫柔,“海裡被你打理得不錯啊,小少爺。”
“可惜之後如何我是看不到了,我這次來是提前和你道個别。”
榕野骨聞言整個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要走了?我可以知道你要去哪裡嗎?”
多洛塔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隻是笑了笑,“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會不會再見面就看你了。”倒也不是寬慰的話,她确實是這樣想的。溯源往後要想往帝都擴展,沒有助力根本無法在各種艱難阻礙之中存活下來,若海裡能夠率先在帝都站穩腳跟,對組織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
她不能出手幫助溯源,否則會引起懷疑,倒是可以給海裡提供一些支援。
“最後走前還得麻煩你一件事。”多洛塔偏頭看向他,漂亮的眼眸流轉着笑意,讓人不自主忽視其後的深意。
“納萊赫的主宅位置,你應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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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他啟程回帝都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