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夠瘋的,你不怕被他找麻煩?”
觀測者兢兢業業地幫她破壞掉監控防止留下把柄,回想起來又忍不住有些擔心,“會不會出什麼問題?他看起來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
“那是當然,他應該很想殺了我。”
觀測者:“那你還……?”
“其他人尚且不談,單就掠奪者的排外意識,那些人早晚會過來找麻煩,我不如先下手為強。既然來了,怎麼說也要混個不錯的地位。”
她可不是讓自己受委屈的性格,要想不麻煩纏身,就幹脆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如果牧介來了我還可以給他鋪路。”
“不過别多想,我可不是因為他才來這裡的。”埃莉諾找了個隐蔽的角落,黑水将手铐融解又迅速模拟成一緻模樣,她把原先的手铐提溜在指尖,抛擲在地時隻餘下一片灰燼。
還是能自由使用能力的感覺舒暢,埃莉諾露出一個誠心實意的笑容,“我來檢視院可是因為第五區的輔佐官啊,執行官的身份不方便行事,所以我特地來這裡蹲他。”
第五區的輔佐官能獲知他人的過去,雖然隻能看見掠奪者的小部分片段,但萬一碰上難免容易出差池,要是被發現她的另一身份是守夜,事情會變得很難收場。
觀測者:“……”
觀測者:“你别用這樣的表情說這種話,吓人。”
“好吧好吧。”
埃莉諾無奈地收起了笑,難得有光明正大的機會找樂子,她為什麼要放過呢,“希望他們能早點過來别耽誤了太多時間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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禱告室。
照明充足的寬敞空間整潔又有序,暖調光線如黃昏永遠擁抱着這片土地,純白十字擺放在最前方的牆面上,座椅整齊排列在兩側,同時還設立着各式各樣的禮拜用品。
閉目祈禱的年輕男性在這時睜開了眼。
長身鶴立,他的面容是極易博取好感的清逸,體态修長俊美,溫文爾雅得像一塊經過精心雕琢的潤玉,蘊含着獨特的魅力,讓人不自主感到甯靜,人如其玉。
“出了什麼事情?”他的音色也是極其溫和的質感,一池溪水湍湍而過,沁人心腑。
C區的掠奪者,“黑山羊”。
“銀狼平日的行事風格太過嚣張,這次也算是一個教訓。”黑山羊擡手扶了下眼鏡,他轉身走向通報消息的下屬,身影覆下沉重的壓迫感,“那個新人調查得怎麼樣了。”
“查、查不出來曆。”
下手支支吾吾半天,乍然瞧見面前人仍舊笑着吓得心頭一顫,“目前隻知道她以前在檔案有個挂名的代号叫‘鐵線蓮’,夜鴿和亞的死都和她離不開關系,那些動靜好像都是她引起的。”
“辛苦了。”他溫聲道了一句,在下手松了口氣正準備安然退下時忽地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一直等人斷了氣不再掙紮才甩開手。
黑山羊慢條斯理地接過毛巾擦幹淨手,偏頭看向身旁人,“處理幹淨。”
“她現在在哪裡?”
“集合大廳,似乎準備來禱告室。”
一聲輕笑,黑山羊升起些許興味,“走吧,去見見我們的新朋友。”
他向外走去,正好迎面碰上一個正朝這裡走來的灰發女人,她的金字塔标識後還跟着“0492”幾個數字。
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埃莉諾注意到不遠處長相斯文的掠奪者,她雙手交疊背在身後,握住自己另一隻手的手腕,不動聲色擋住睜開的渾濁瞳孔。豎瞳閉合形成一道細長的線,宛如最不起眼的傷痕。
“初次見面,你好啊,黑山羊先生。”埃莉諾慢悠悠地晃到他身前,極緻漂亮的虹膜令黑山羊想起了血紅色的漿果與海底珊瑚,是不容忽視的存在,自身光芒便足夠絢爛。
同時也展露着鋒芒。
“歡迎來到這裡,新人小姐。”
黑山羊對她印象似乎不錯。埃莉諾一眼就看出他是和塞斯爾本質相同的那類人,精心塑造一個溫和外殼來掩飾野心與欲望,相比暴力更擅長謀劃,他們在暗處操縱一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虛僞、欺騙、狡猾,她讨厭這種人,但又不得不承認如果是合作對象會很适當。
埃莉諾以為黑山羊會故意用編号來稱呼她,沒想到他并沒有這麼做。
“不過你好像不是很歡迎我?”埃莉諾直截了當地戳破了那層紙,她神情不變,上前幾步湊至他身前,要直勾勾看破他的完美僞裝,“誘導銀狼來試探我的人是你吧。”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親自來找我呢?黑山羊先生,一直身居幕後很沒意思不是嗎,偶爾的沖動反而可能會收獲更多的樂趣。”
“畢竟我很期待。”
她的眼睛,那枚帶有劇烈毒性的紅漿果,純粹到罪惡的血色在侵吞所有理智。
黑山羊猛然回神後退一步,些微迷失的目光複又變得清明,他定定看着埃莉諾,眸色幽深,“你的能力沒有被限制?”
“是哦,覺得驚喜嗎?”
探尋意味的視線落到她身上,他能感覺到埃莉諾并非是出于威脅,黑山羊略一思索,“你想拉攏我?”
可這點又不太合理,她想做什麼。
“聽說先生曾是反叛組織的首領,風光無限,現今被困在這個小地方,我實在惋惜。”埃莉諾伸出手,黑山羊下意識接過。是一個黃金耳釘。
金屬是必行的流通物。
更别提黃金這種具有貴重價值的金屬,而這即是她的誠意。
“帝都内部早已腐朽,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她淺笑着,見他攥緊掌心斂眸不語,聲音輕緩得像是裹着遠方雲霧,一步步循循善誘,“我有辦法讓你出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