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瞧宋明韻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她也不是很有經驗。

宋明韻第二世，大學暑假的時候擺過攤。但此一時彼一刻，不是很一樣。

現代多發達呢，需要什麼材料，網上一搜，半成品。有什麼不會做的，網上有教程。

她當時從網站上買來了半成品小星星氣球，外帶幾支丙烯馬克筆。

賣點是可以自己給星星繪制表情。然後她給包裝之後，會發光。

在允許擺攤的廣場，擺上兩個小時。一些年輕的小姐姐或者小孩會喜歡。

現在擺攤屬于要什麼沒什麼。

她打算賣飾品，問題是貨品來源呢？

宋明韻翻開一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以及聯系方式。

這是宋明韻夫妻做的，把認識的人記下來，複盤。往往能帶來不一樣的意外之喜。

宋明韻拿出一個新的筆記本，開始謄抄整理。想必明天就能拿出一個大概章程了。

也許人對自己的事情有個大概了解之後，才能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理清當下的困擾，找到破局之法。

宋明韻隔了兩天又找了宋母一趟，紡織廠做的是布料生意。

成匹的布制作過程中會有碎布的産生。這次她想在紡織廠拿一些布條。

說是布條，真就是布條。趁着天黑，有宋母帶着，宋明韻兩毛錢扛走一大麻袋。

她尚且不知道自己這活計能不能擺下去，不過嘗試嘛，哪來什麼絕對不賠本的生意。

她這小本生意，不怕賠本。

這一趟，認識了看門的孫大爺。下次需要，就不必宋母再帶着了。咱就是說這次是認路來了。

宋明韻用繩子把麻袋固定在自行車後面。袋子裡面裝滿了布條，按壓得緊緊實實，回去的路不算輕快，隻是她心中盛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宋明韻知道一種處理布條的方式，壓布條[1]。

看着面前她挑出來的布條子，細長條，寬長條都有，從一指到三指粗細。

除了布條形狀，上面的花紋都是盡可能挑出來的，因為有些布條花紋實在是太像床單被子了。還是挑簡約一點，什麼花紋都沒有的，或者是印花的，花紋顔色統一的。她前世的發帶，有些花紋大概就像那樣。

宋明韻要把一部分布條做成“壓布條”。壓布條由于制作的時候燙了襯布，做出來的東西會更有質感。

壓布條制作的方法也很簡單。

把這一堆布條洗了，由于一根根晾曬太過于麻煩，她把布條放在曬糧食的簸箕裡，在院子裡等着風幹。之後對這些布條作一個大概分類，花紋好看的做外表，布料硬挺可以做襯布。

之後宋明韻拿了幾份細布條，一種帶花紋的布條，一種純白的棉麻布料。後者是用來做襯布的，這種布條僅做了上漿硬挺整理，做襯布剛剛好。

她的手邊放着剪刀，熨鬥，頂針，白色針線。

純白布條剪成兩半，比帶花紋的窄一條邊。用熨鬥将襯布熨燙到布料上，将兩個長邊向中間折疊熨燙好，她本來打算用針線固定，卻沒想到隻熨燙一遍，二者就貼合了。後續還要進行進一步的處理，這一步不做也不影響成品。

這樣的壓布條比單純的布條更有質感。

按照同樣的方法，宋明韻又拿到兩條花紋一緻的壓布條。三份布條兩側向中間對齊，交叉在一起，微微調整，形成想要的形狀，蝴蝶結的形狀就大概出來了。

之後便是困擾宋明韻很久的一個問題。說起來，手工制作繞不過去的一個問題是膠水！

在沒有膠水賣的年代[2]，她要用什麼替代膠水呢？

還是趙舒提醒了她，魚鳔膠或者豬皮膠！

宋明韻不會熬制這種膠水，但她細數身邊，還是找到了會熬制魚鳔膠的人才，自豪咱就是說。

宋明韻一個小學同學的姑父家裡是做這個的。

宋明韻慶幸自己有“記人名”的好習慣。敲黑闆！該用到的時候不久用到了嘛！

輾轉找到會做魚鳔膠的師傅，宋明韻已經有一種不成功很難收場的感覺了。

可做膠的師傅搖頭，說：這膠一般是霜降，結冰之後熬制。天氣幹冷，膠容易凝固。6月這個時候已經不适合熬膠。

這時候，她都以為要重新找路子，沒想到師傅說可以勻給她一瓶豬皮膠。

後來，宋明韻才知道魚鳔膠的食用價值與美容價值相當高。能拿魚鳔膠當膠水的不是有錢人就是不缺錢的人。也就是說，魚鳔膠有，當時的宋明韻也買不起。真悲傷啊。

當時的宋明韻認真回憶了和婆婆的對話。

[宋明韻：媽，你知道能自制的有粘性的膠有哪些嗎？咱這一片有人做這個嗎？”

趙舒：漿糊，中嗎？

宋明韻：不太中，不夠有粘性。

趙舒思索：那……動物膠水？我以前聽人說哪個地方有做這個的，皮膠，魚鳔膠之類的。至于哪有，這個我也不知道。

宋明韻興奮：媽，你幫了我大忙了！]

可能從始至終，趙舒都不知道她當時想用魚鳔膠替代膠水。深吸一口氣，還好她不知道。

目光繼續轉向八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