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诤行不語,在黑暗裡跨過小馬紮和茶幾,坐到阮岘旁邊。
氣氛有些不尋常,阮岘忽然一動不敢動,他雖然痊愈了,但還是怕黑的。
天氣悶熱,兩人都穿的短袖,坐得近了,皮膚摩擦在一處,熱意更盛。
霍诤行的語氣卻令溫度驟降,“左岸,湯帥,何麗麗,還有誰?”
心知有詐,阮岘偷偷摸摸地放下烤串,舔了舔辣乎乎的唇角,不确定地說:“謝,謝欣?”
“誰知道呢。”霍诤行無什麼所謂,“反正我不認識。”
“哈哈。”阮岘幹笑兩聲,“是的,你不認識。”
霍诤行握住他油乎乎的手,語氣仍是冷的,“所以他們很重要嗎?值得在跟我見面的時候都惦記得不行?”
“啥?”阮岘立刻攔住自己就在嘴邊的狂言,絞盡腦汁地分析這究竟是幾個意思,“那個,我就是說說,重要嗎?你說話,我聽不懂。”
“你聽不懂。”霍诤行靠近,貼住他的耳廓,沉聲說,“你根本就沒記住我的警告。”
阮岘汗都下來了。誰來告訴他是怎麼回事,不是他叫霍诤行來吃飯順便想用“6”反擊一下的嗎,怎麼變成霍诤行陰暗爬行了?
“什麼警告啊。”阮岘破罐子破摔,一把抵住他的胸口,“說話就說話,少吓唬我!”
阮岘聽到霍诤行很輕地笑了聲,如同細密的雨絲灑落他的心田,分明是在如此變态的情形下,卻莫名感受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愉悅。
“你隻能看我。”霍诤行的陳述仿佛魔音繞耳,令阮岘瑟縮起肩膀,漸漸被更深的黑暗籠罩。
被推倒在沙發上時,阮岘仍舊不明就裡,他沒怎麼抵抗被脫掉衣服,卻喋喋不休地非要問個明白,“什麼意思啊,你說清楚。”
霍诤行不回答,沉醉在黑夜裡,阮岘慌張地攥住他的手腕,有些發抖,“不行,摸過烤串,髒的。”
“酒能消毒。”
啤酒罐被打翻,霍诤行的手指在酒液的灌溉下濕潤起來,洗掉了表面的灰塵。
阮岘還是嫌髒,霍诤行将手指抵在他唇邊,“唾液也能消毒,舔。”
明明是不可理喻的命令,阮岘卻神魂颠倒地探出舌尖,霍诤行的手指和他本人一樣,惡劣到極緻。
浴室狹小,阮岘叫嚣着嫌髒,霍诤行沾了沐浴液的手捂住他半張臉,在水珠四濺的潮濕空氣裡,威脅道:“小聲些,你們左老闆就在隔壁。”
阮岘惡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
半夜裡換完床單,阮岘濕着頭發趴在枕頭上,霍诤行如同魅影一般壓在他身上,不要臉地問:“疼嗎?”
阮岘腫着眼睛和嘴巴,氣得肺都要炸了,“疼死了,活兒太爛了你。”
“胡說八道。”霍诤行笑他,貼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阮岘偃旗息鼓,耳尖紅得要命。
“煩不煩啊你。”
霍诤行挑着他的濕發把玩,微弱的月光灑在窗台邊緣,給這個夏夜投入一股涼意。
阮岘的身軀卻是溫暖的,霍诤行的手指沿着線條逡巡自己的領地,阮岘雖然覺得癢,還是一動不動地任他放肆。
我的。
突兀的念頭完整地占據了霍诤行的思潮,他的手指停頓了數秒,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裡,他似乎領悟到了一種不同于喜歡的,沉靜卻又兇悍的感情。
我的。
阮岘馬上就要睡着,卻被霍诤行一把摟進懷裡,他哼唧一聲,不耐煩的同時又反手圈住了霍诤行的腰背。
嚴絲合縫。
我的。
霍诤行很想把阮岘搖醒,告訴他自己的重大發現,可他沒有,因為阮岘陷入睡眠的呼吸太過輕緩,漸漸撫平他震顫的靈魂。
“阮岘。”霍诤行對着睡着的人竊竊私語,“原來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