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啊,不都是一個死樣。咱們家這位二爺不也是整日裡吃着碗裡的,還不死心的看着别人鍋裡的嗎?說起來也是和大老爺一脈相承了。”
王熙鳳這話平兒心裡還是認同的,她幫着收拾賈琏衣物的時候可沒少翻到過‘好東西’。隻是顧忌王熙鳳的暴烈脾氣,平兒自己的身份又尴尬,不敢鬧出來罷了。
“你且等着吧,過不了一會兒,那邊院裡就要來人了。我可沒空陪着她們,還是去老太太那兒躲躲清閑吧。”
平兒伺候着王熙鳳重新梳了頭,王熙鳳随手拿過一旁的賬本。
“我這就去老太太那兒了,你就在家等着吧。若是那邊來人了,你看着回話,随便糊弄兩句就是了。”
說完,王熙鳳帶着幾個小丫鬟往賈母那兒去了。
不出王熙鳳所料,她剛走了沒一會兒,王善保家的便來了。
王善保家的一進屋,眯着眼睛四處看了看,并沒見着王熙鳳的人,便笑着問平兒:“平姑娘好!二奶奶這個時辰怎麼不在屋裡歇着啊?”
平兒歎了口氣,“我們奶奶是個勞碌命,哪裡能歇得住呢?這不,剛剛四五個管事婆子過來問話,我們奶奶好容易料理清楚了,還沒喘過氣呢,又想着要建省親園子的山石木料還沒有着落,這又火急火燎的去老太太那兒了。您這會兒子過來可是大太太那邊有什麼要囑咐的?”
王善保家的讪讪笑了笑,把邢夫人的話囫囵說了一通。
“……太太心情看着不大好,連說那個莘凝不識好歹呢!要我說啊,畢竟是從咱們府裡出去的人,這才多久啊,就忘了本了。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心氣太高了。不過是長得比旁人略好些罷了,自己那樣的家世,哪裡還能找到我們老爺這樣的人家?平姑娘你得空了也該好好勸勸莘凝才是!”
平兒一甩手,冷笑着看向王善保家的。
“我算哪門子人物,憑什麼去勸人家?且不說我與莘凝并無什麼往來,就是我和她多說過幾句話罷了。莘凝如今可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了,什麼時候成親?要和什麼人結親?原也輪不到旁人說嘴!您若是有什麼‘高見’,隻管上門和莘凝當面說便是了。何苦在這和我費這個口舌呢!”
王善保家的來了一趟,連正主的面也沒見着,反而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又被邢夫人數落了一回。
邢夫人本想讓王熙鳳親自去莘凝那兒走一趟,好好說道說道。
畢竟王熙鳳的嘴皮子那可是數一數二的溜,勸服一個小姑娘那還不是小事一樁?
隻是沒料到王熙鳳竟然忙成這樣,不過是建個園子罷了,東西二府都這樣大的陣仗,何苦來得?
一想到要建一個偌大的園子所要花費的銀錢,邢夫人就覺得肉疼。
“你去看過莘凝開的那個鋪子了?裡面生意如何啊?”
自打邢夫人從賴嬷嬷處聽說了莘凝繡的那幅《麻姑獻壽》被賈母悄悄送進了宮,又借由元春的手獻給了皇太後,這才過了多久,元春悄沒聲的就成了賢德妃,焉知不是那幅繡像的功勞。
莘凝開了家繡品鋪子的消息也不難打聽,邢夫人便讓王善保家的悄悄過去看了。
王善保家的還特意多去了幾次,想到每次在鋪子裡看見的情形,不由得啧啧稱奇。
“太太,我前幾日去看了幾次,那鋪子可真了不得,成日裡可不少人去光顧呢。我粗粗算了算,隻怕一天的進賬也有個幾十兩銀子呢!”
邢夫人一聽就心動了,“這繡品鋪子竟如此受歡迎?我這手裡還有些私房,若是我也開一家,那不就是坐等着收錢了?”
賴嬷嬷是做事做慣了的,她心裡門清,莘凝的鋪子能開得這麼好,靠的不僅是莘凝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繡工,更和那鋪子裡稀奇古怪的做派脫不了關系。
尋常的小鋪子,能混個溫飽也就不錯了。邢夫人向來不是有手腕的人,管家都沒管過的人,還想開鋪子收錢呢?
心裡恥笑,賴嬷嬷臉上倒是一點也看不出輕蔑來,反而言辭懇切地和邢夫人說着:“太太,您是富貴窩裡待習慣了,尚不知道外面的艱難。莘凝那丫頭能開得起來這個鋪子,那可是下了大本錢的。開鋪子可是個辛苦活,太太您是享清福的人,哪裡用得着操心這個?不如把那能做事的人歸攏到自己手底下,讓她幫着做事,好處您拿着,這不就好了嘛?”
這倒是說到邢夫人心坎上了,她本就不擅長這些庶務,若是依賴嬷嬷所言,那可真是一舉兩得了!
“話說得倒是對,隻是那丫頭也是個性子烈的,連賴嬷嬷你親自去都沒讨着好。事情隻怕是不好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