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遊澤思考了一秒鐘,然後大腦徹底停擺。
“所以,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關于補作業正好撞上我這件事。”
“如果可以,請先讓我把作業寫完。”末廣鐵腸毫不猶豫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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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還流傳起了一些風言風語,大抵是說,以普通人孱弱的軀體根本無法抗衡那些擁有強大異能的犯罪者,因此要選拔出一些人接受異能技師的改造。
空穴不來風,上頭顯然也有這個打算,沒多久就突然通知小鳥遊澤去開會,幾十張滿臉褶子的老臉明明不是一個人,給人的感覺卻都是一樣的死氣沉沉,令人厭煩。
小鳥遊澤被叫去的時候就知道這不是例行開會,腦子裡閃過之前的流言,雖然沒有根據,還是莫名覺得有幾分聯系。
“我們決定在軍隊中篩選出有資質的人,自願接受異能改造手術,”身穿和服的老頭跪坐在陰影裡,語氣不容置疑,“經過一緻投票,此項決議已經通過。”
小鳥遊澤不認為這種依靠人工得來的東西會是百分之百的好東西,不用提示也猜到了這份饋贈背後必然有着極大的副作用,于是皺了皺眉,說道:“這項技術有沒有臨床試驗過,或者說,你們确定它足夠可靠嗎?”
還有……自願,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為首的老頭笑了笑:“這不是你應該了解的東西,做好你自己的事,小鳥遊。你是個強者,我早就知道,但是這也是你的缺點——從來沒有了解過那些天生不具有強大力量卻懷着遠大理想之人。”
“我知道你的想法,肯定在質疑手術的權威性,以及可能對人體造成的傷害……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思想足夠堅定之人,根本就不會多疑慮哪怕一秒,因為這是唯一可以改變命運的方式。”
對方渾濁的眼珠裡亮起了奇異的光:“……我記得你選擇了一名普通人作為【獵犬】第一位隊員。你應該知曉,【獵犬】就是注定與危險為伍之人,如果接下來的成員都是這樣的素質,那麼除你以外的其他人,也存在着折損的概率吧。”
“……”
小鳥遊澤:“所以,就要讓每個【獵犬】,都進行你口中的異能手術?”
對方緩緩點頭:“這是目前已知的最優解。”
在這群鼠目寸光的老東西們看來,為一群不惜将生命都獻給事業的年輕人們戴上枷鎖,還能得到好用的戰鬥力,已經是再劃算不過的決定了。
在此之前,小鳥遊澤并未聽說過什麼異能改造手術,這項技術多半是最近才研究成功,但是基于對方岌岌可危的公信力,他不覺得老東西們能拿出什麼值得信任的技術。
在回到東京,開始相對平靜的生活之前,小鳥遊澤從來不懼高層的威脅,因為他履曆上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什麼能使他屈服。
也許是過于規矩的言行使得有些人對他産生了誤解,而老眼昏花的老東西也看不出風平浪靜下的暗流湧動,終于有人嘗試做些小動作了。
看似是商量,實際上語氣卻很強硬,小鳥遊澤還能抗住壓力,假如是其他被高層洗腦徹底的人,都不需要遲疑,就會一口答應,可随之而來的後果卻是無法承受的。
随着一聲不容置疑的“最優解”落地,和風的會議室裡突然安靜下來,小鳥遊澤是所有人裡唯一一個站着的存在,因為他不習慣跪坐,每次開會都是默默抱着刀靠在牆邊聽着,隻要不涉及自身,很少發言。
“……”
他歎了口氣,軍靴踩在木質地闆上發出清晰可聞的聲響,走到會議室中間,說道:“不得不說,假如沒有更好的提議,我确實很難拒絕。”
“但我想說的是,之前遞上去的文件,議員們還沒有進行探讨嗎?”
文件?那是什麼,跟現在談的話題有關聯嗎?能通過審核,提交給議員,應該不是普通的彙報文件……難道是關于提升體質和戰鬥力方面的建議文書?
此話一出,幾個相熟的老頭面面相觑,他們都不是議員,隻是在軍部資曆和官職比較高,擁有較大的權力。
過了一會兒,全程緘默不言的一位老人開口了:“藤野議員正在參與相關會議。”
這話直接肯定了小鳥遊澤話語的真實性,因為這個老人正是他口中“藤野議員”的幕僚之一。
“不管怎麼說,還未搬上台面的東西都沒有探讨的必要,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拿出來說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
“提高隊員體質的事情不急于一時,但希望你明白,集衆多異能研究員心血的技術不是外行的突發奇想能夠比較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們推崇的異能改造才是正确的決定,小鳥遊澤說的都被當做搪塞,顯而易見,他們并不認為他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小鳥遊澤倒也不避讓,直直對上發言人的目光,說道:“那就等你所說的‘心血技術’真的有了舉世矚目的成果再說,恕我直言,這項技術如果真的那麼好,為什麼不直接選一批人,而是優先找到我,想要【獵犬】成員率先進行手術?”
為什麼不同意對方的要求,有兩方面原因。其一,他早已有了打算,不需要他人來指手畫腳,其二,這些人裡不乏有他的仇人和對頭,總之不能輕易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