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星也在笑,她像桌上的所有人一樣,看着那兩個站着的人。
可她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遊離在這個場子之外的陌生感。
周朗故意問:“你搶什麼,那是給嫂子的。”
他說着又要倒酒,被刑烈一把攥住了分酒器。
“差不多得了。”刑烈意味不明的警告他。
周朗頓了頓,跟他對視兩秒,退而求其次道:“那你跟嫂子喝個交杯呗,人都來了,總不能唇都不沾酒,你這護的也太過了。”
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周朗這話一說,都起哄着要他們喝交杯。
“星兒……”邢佳佳皺眉看向梁星星,眼神裡滿是擔心。
梁星星彎唇朝她笑笑,“沒事。”
她們動靜不大,甚至是在這鬧哄哄的包廂裡,幾乎不會讓人察覺什麼。
可是刑烈看見了。
對她,他總是有一道收不住的餘光。
克制不住。
他看見她擡眼看來,目光淡淡,與在場的熱鬧格格不入。
刑烈心口猛地揪了一下,有點兒疼。
“鬧什麼?”刑烈皺着眉往那邊兒跟猴子降世似的一群人兇了句。
邢佳佳:“就是!咋的,看人喝個交杯你們就爽了?這癖好,看啥片兒呢,直接去酒店門口當門衛,天天都能看見人結婚的喝交杯,你們既能天天爽,還有錢拿,多好,跟他倆幹啥工程隊啊?”
一個個兒剛才還叫嚣,這會兒都蔫兒了。
邢佳佳罵完不解氣,又扭頭越過梁星星和王雪瑞,伸長了脖子去罵周朗:“你跟這兒撺掇啥,叭叭兒的就聽你跟個大猩猩似的嚎着拉皮條,咋的,給你臉了?三十大壽還得給你表演個節目呗,要不我來?”
這姑奶奶開口,連個敢還嘴的都沒。
周朗看看她,又看看梁星星,最後喊張朝,“你管管她,個姑娘家說話咋的比老爺們兒還沖。”
張朝眼皮一撩,笑道:“抖啥笑話兒呢?我倆誰管誰你不知道啊?”
邢佳佳小手一揚:“吃飯!”
周朗讪讪,就瞥見旁邊刑烈拉開椅子坐下——
這狗東西在笑!
周朗要氣死了!
他勞心勞力還挨一頓罵,這為了誰,皮賤呗。
涮肉的,烤肉的,屋裡沒多會兒就滿是香味兒,酒肉穿腸,剛才的不愉快也一掃而空,氣氛再次熱鬧。
梁星星沒避着誰,或者說,她在刻意的适應,這包廂之内沒有她的禁忌。
“星兒,快吃!剛烤好的!”邢佳佳把搶來的一盤烤肉放到她面前,又跑去了那邊兒的烤肉架。
“啊!佳姐你都拿走一盤了!”
“佳姐,給我留串兒雞翅!”
“給你給你。”
雞飛狗跳,狼心狗肺,周朗自認縱觀全局,在心裡罵。
“星兒,吃烤蝦!”
邢佳佳再次溜了。
梁星星嘴裡的肉來不及咽,伸手都沒抓住她。
張朝在旁邊兒笑說:“她享受這種當土匪的勁兒。”
梁星星跟張朝算不上很熟,畢竟,這幾年她跟邢佳佳都見面很少,更别說别人了。
聽他開口,梁星星也隻是點了點頭。
“聽佳佳說,你跟楊超聊得挺好?”張朝問。
梁星星咽下嘴裡的肉說:“還行。”
那天那束藍玫瑰之後,他們之間的屏障好像消散了點兒,梁星星看見他的消息,不會再絞盡腦汁的去想要回複什麼,才會最大程度的提供情緒價值,他們好像就像是邢佳佳說的,兩個逐漸熟悉的網友,也能說點兒身邊的事。
一頓飯吃了倆小時,幾個服務員進來,手腳麻利的把桌上的殘羹剩飯收拾走,上了果盤兒。
“诶!沒蛋糕嗎?”不知道誰喊了句。
屋裡驟然一靜,一群人面面相觑,然後大眼瞪小眼。
周朗眼睛瞪着,最後一巴掌拍在桌上,“還是不是人?老子提前一周就說要過生日了,竟然沒一個人給我訂蛋糕?!”
一群兄弟尴尬的笑,“那我不是以為黑蛋兒訂了嘛。”
黑蛋兒受了無妄之災,腦袋一扭,對上了刑烈那張兇臉,懵懵的張口就來,“我以為烈哥訂了啊。”
周朗看向刑烈,一副要說法的氣勢洶洶的架勢。
刑烈就理直氣壯很多了,眼皮一撩腿一搭,下巴朝對面兒的人一擡,“我以為你媳婦兒訂了。”
王雪瑞:“……額,我不是給你拿錢了嘛,你咋的自個兒不會訂?”
周朗:……
尴尬的氣氛中,邢佳佳啃着蜜瓜,含糊不清的道:“他才不在乎吃不吃蛋糕呢。”
周朗身側的手很輕的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