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
顧承宴向來性子穩重,極少有如此失态的情況,趙氏也下意識站起來緊張地望着他。
顧承宴擡眸看了眼趙氏,陰沉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我日前抄寫好的經書不見了!”
“經……經書?”
就為了這個?
趙氏臉上的錯愕太過明顯,隐隐夾雜着幾分不屑。
顧承宴清冷的眸子更暗了幾分,“那是我抄寫許久準備送給師父的,此次下山也是為了尋人裝裱,可是一回到家,就不見了!”
顧承宴的目光幽幽落在趙氏身上,隻差沒說他懷疑是趙氏動了手腳。
趙氏實在想翻個白眼,就一本不值錢的破經書,也值得說上一句大事?這還不如顧承宴突然下山來的事大呢!
她面色緩和幾分,施施然坐下,臉上揚起一抹慈愛的微笑,和藹地看向葉青漓,“哦,原來是這樣。青漓,還不快帶承宴回去找找?他的經書金貴,府裡人不敢随意觸碰,定是被他放在某處自己忘記了。”
葉青漓看着面色沉沉的顧承宴,眨了眨眼,“是,兒媳這就帶夫君回去找。”
回到蔚蓮閣後,葉青漓沖顧承宴丢了一記滿意的眼神,“多謝夫君,知道我被婆母盤問便及時回來解救我了!”
府裡人一直問顧承宴下山來做什麼,她解釋半天,都不如顧承宴自己一句找人裝裱來得可信。沒想到,顧承宴表面冷冷清清的,這種事情上卻這麼體貼!
顧承宴停步于她面前,表情凝重,未發一言。直到采蓮從外面關上房門,屋内僅剩下他們兩人,顧承宴面容冷肅,沉聲道:
“聖上昏倒了!”
“什麼?!”
葉青漓驚詫不已,好端端的,聖上怎麼會昏倒?她看了眼自皇宮回來後就神色異常的顧承宴,試探問道:“是因為白雲觀一事?”
顧承宴點頭。
嘶——!
這下事情可就大了!
葉青漓重生一次,自然知道上一世聖上的身體一直很好,并沒有出過大問題,像是顧承宴方才所言的昏倒,更是從未聽說。當然也不排除有葉青漓曾經身份太低,接觸不到這類消息的可能,但是葉青漓更傾向于,前世科舉舞弊一事一直未曾披露,聖上不知道此事,沒有動怒,自然不會昏倒。
不對!
葉青漓眼神頓住,在顧承宴身上狐疑地掃了一遍,“聖上都昏倒了,你怎麼還能回來?”
“太醫看過,沒多久,聖上又醒了。”
“哦。”
葉青漓松了一口氣,沒犯什麼誅九族的大罪就好!
“那白雲觀的事?”
“太醫說聖上身體沉疴積弊,不宜勞累。”
“所以不查了?”
“查,不過是交給太子來查!”
葉青漓這才放心地拍拍胸脯,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這下好了,案子有人查,等水落石出,白雲觀就安全了。”
顧承宴看着葉青漓輕松的動作,臉上的冷峻絲毫未減,“禮部尚書是太子的人!”
“噗——!”
葉青漓重重嗆了一口水,喘不過來氣而憋得通紅的眼睛死死盯着顧承宴。
謀殺!這是赤裸裸的謀殺!
“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嗎?”
顧承宴不明所以,走到桌邊為葉青漓重新倒了一杯茶,“說完了。”
葉青漓:“……”
她默了一瞬,微眯起眼睛,“你怎麼知道他是太子的人?”
顧承宴扭過頭看了葉青漓一眼,那眼神夾雜着幾分不可言說的疑惑,“我出自顧國公府,父親從前把我當做繼承人培養,這些事情自然知曉。”
葉青漓:打擾了!
二人同時靜默良久……
屋外寒風嘯嘯,雪花狂舞,呼嘯的風瘋狂拍打着窗牖,聽得人心底發悶。室内生着火爐,暖黃火光将空氣烤得虛幻,卻未有一絲暖意融進二人心底。顧承宴坐在桌旁,燭光照在他清隽側臉上,忽明忽暗,看不清眼神。火爐内的木炭蓦地炸了一聲脆響,輕盈火光飛起,敲醒一室沉寂。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太子所為,你會是什麼下場?”
顧承宴遲疑片刻,“若舞弊一事是太子授意,以太子的手段,案子會被徹查,禮部也會有人落馬,最終白雲觀也許會成為那個藏污納垢之地,徹底消失于京城之中!”
葉青漓心蓦地一沉!
“那你打算怎麼做?”
“配合調查。”
“為什麼?”
顧承宴肅聲道:“隻有我參與進調查,先一步找到舞弊一事的幕後之人,白雲觀才不會被人潑上髒水!”
“可那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