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中饋向來是個苦差事,雖然其中有油水可撈,但是與落下的埋怨和付出的勞累不成正比!
葉青漓做過當家主母,自然知道其中辛苦,且顧家家大業大人口衆多,人心複雜,她如今還中着毒,不好多思多慮,下意識就要拒絕!
“那個,我……”
“你不必多說,有我給你做主,沒人敢不聽你的!”
顧國公立即打斷她的話,信誓旦旦為她保證,俨然一副要把這差事架在她身上的模樣。
葉青漓見他如此果決,咽下拒絕的意思,轉而微笑。
“您誤會了,我不是要拒絕。隻是我的出身您也知道,未曾和其他幾位弟妹一樣正經學過管家,管教下人都是用的自己摸索出來的法子。若我管家或許會鬧些笑話,到時候府内亂作一團,您可會生我的氣?”
“自然不會!”
顧國公大手一揮,“你盡管放手去做,其他的有我給你擔着!”
葉青漓得了這句話,眼底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如此,那兒媳就全力一試!”
葉青漓接下任命後,笑眯眯看了眼顧承宴,二人目光相對,瞬間明了對方心意。
顧國公安排完趙氏院内的事後,便叫大家都散了,臨走之前,顧承宴卻忽然走到他身邊叫住了他。
不知他與顧國公說了什麼,方才還面有頹色的男人瞬間容光煥發,眼裡滿是驚喜!
“這是真的?你真的想好了?”
“是。”
顧承宴看着已生華發的顧國公,眸光暗了暗。
方才為趙氏看診的大夫,當年也為他母親看過病,他并未看出趙氏中了‘莫思’的毒,卻将第二階段的診斷結果說得一字不差。
若是父親參與過下毒,此時該不會這般淡然。
“從前是我想左,說話做事都與父親離心。而今我想明白後,已經與師父請辭,以後回到府中來,再不會回觀中了。”
“好!好啊!好啊!!!”
顧國公胡子翹起,高興得連說三個好!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五個兒子中最有能力的一個!若不是因為家中的一些誤會,他早就應該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不過如今他改變主意也不算太晚。
“你想做什麼,為父都支持你,如今聖上年紀漸大,朝中大小事務漸漸都落在太子身上,你兒時做過伴讀,與太子年紀相仿,如此時機正該投效太子!”
顧國公欣慰地拍了拍顧承宴的肩,“等将來你能獨擋一面,這國公府為父還是要交到你的手上!”
顧承宴因為顧國公的親近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卻還是重重點頭。
兩人的對話正好被趙氏屋内的一個婆子聽見,等趙氏從失血過多的昏厥中醒過來後,聽見婆子的這番回禀,胸腔内又是一股氣血翻湧。
她勉強咽下口中腥氣,猙獰地看向對方,“你是說,顧承宴打算回來做世子了?”
“這,老奴隔着一扇門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确定國公爺确實這麼說過!”
“啪!”
床頭一樽精美的青瓷花瓶瞬間碎裂成渣,趙氏蒼白着臉,眼中泛着猩紅。
“他休想!!!”
“這顧國公府将來都是卓兒的,他顧承宴休想拿着分毫!”
“可,國公爺……”
“他說的話算個屁?”趙氏冷笑,“他當年還說過要和紀以晴一生一世一雙人呢?到最後還不是背叛了她!”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趙氏眸中泛着陰毒的光,陰測測笑道:“把給老大媳婦的東西也給老大一份,夫妻兩個就該同舟共濟!”
“是。”
*
顧國公交代完後不久,葉青漓就拿到了府内的各處對牌鑰匙。
第二日,府内的幾個管事婆子全都被叫到蔚蓮閣聽訓。
葉青漓穩坐中堂,幾個管事婆子站在堂下。
分明葉青漓是主,他們是仆,可是葉青漓卻未從他們的臉上看見一絲恭敬之色。
她也不覺生氣,就讓幾人乖乖站在堂下,自己坐在陰涼處,吃着點心,喝着茶。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有人站不住了。
“大少奶奶叫我們過來訓話,為何一直沒有吩咐?難道隻是為了讓我們站在這看你吃喝嗎?”一個身材圓潤的婆子忽然開了口。
有她帶頭,身後很快有人跟着附和。
“我們知道大少奶奶年紀小,從前也沒什麼管家經驗,不過我們都是夫人用慣的人,平素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大少奶奶若是心裡沒底,隻需照着夫人從前的安排來就是。”
“沒錯,大少奶奶莫要在此耽誤時間了,府裡還有許多事情等着我們去做呢!”
“是呀!”
待幾人發完牢騷,葉青漓也剛好喝下最後一口香茶。
她擦了擦嘴角,扭頭看向一旁的采蓮。
“都記下了嗎?”
“回大少奶奶,奴婢都記下了!”
幾個婆子感到驚奇,“大少奶奶這是在記什麼?”
葉青漓撚着手帕,輕巧一笑,“沒什麼,我隻是替婆母記一下需要更換的管事位置。剛才開口說話的幾個,一會收拾收拾東西可以走了。”
“什麼?”第一個開口的婆子瞬間不高興了,“我們犯了什麼錯,大少奶奶要把我們趕走?”
“往日裡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為了國公府盡心盡力,從不懈怠,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連夫人都說我們做得不錯!如今夫人病了,大少奶奶才第一日管家,竟然就要趕我們走?”
葉青漓霎時冷了臉,“就憑你現在與我說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