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恺霎時火冒三丈,額間青筋暴起,目眦欲裂狠狠瞪着葉青漓。
“我在,父親有何吩咐?”
葉青漓随意應了聲,臉上的恭敬已經蕩然無存,隻保留着最後一絲體面漠然看着對方。
葉修恺氣得渾身輕顫,抖着手指着葉青漓,“早知道你是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我就應該讓你餓死在街頭,不該把你撿回來!”
“我也覺得奇怪呢,本來是來京城尋親的,沒想到親生父親沒找到,先找到一個義父。”葉青漓幽幽念了句,餘光注意到葉修恺微微抽搐的眼角,唇角輕揚,“不過如今我已經有了這潑天的榮華富貴,自然不用再擔心其他事。”
“父親若是還挂念弟弟,就讓他自己多多努力吧!”
“女兒告辭。”
葉青漓說罷,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葉修恺被她的話氣得夠嗆,正要叫住她訓斥兩句,忽然被一個下人擋了去路。
“混賬東西!滾開!”
葉修恺二話不說擡腳踹開人,又往前走了兩步,卻聽身後的下人唯唯諾諾道:“啟禀老爺,害大小姐早産的兇手抓到了!”
葉修恺腳步一頓,扭過頭來時臉色駭人,“你說什麼?珠兒早産是被人害得?”
“是。”
“此人是誰?”
“是今日随姑爺一起進府的一個姑娘。”
“姑娘?”
葉修恺臉色更沉,他想到陸怡珊提起的沈仕楣納妾一事,心中對這個姑娘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
“把她帶過來。”
“是。”
*
裘玉瑩看見葉蕙珠身下淌血,意識到事情不對,忙趁着葉府下人都在關心葉蕙珠悄悄離開,本想着一路出府,再不回來,可惜剛剛過來時她有些走神,沒記清路,迷迷糊糊在府裡繞了好幾圈都沒找到出路。
直到機靈的下人發現她,将她綁了起來,審問後得知她竟是害得葉蕙珠早産的罪魁禍首,連忙将人帶到葉修恺面前。
陸怡珊得知消息也匆匆趕來,剛一碰面便擡手落下一個巴掌。
“賤人!”
裘玉瑩被扇得臉頰向右微側,火辣辣的刺痛感與初見葉蕙珠那日重疊,因葉蕙珠早産而産生的幾絲後怕和愧疚忽地散了,心中隻餘一股濃濃的恨意。
一個巴掌還不算完,陸怡珊看着裘玉瑩臉上精緻的妝容,紅唇氣色飽滿,忍不住想到自己剛剛早産氣血兩虧的女兒,眸中恨意愈濃。
“果然是個下賤的東西,勾引别人的男人還不夠,竟還害得人早産!像你這樣黑心爛肝的東西,就該早些去死!”
沈仕楣是跟着陸怡珊一起過來的,看見裘玉瑩受了一巴掌,他心底有些不忍,但葉蕙珠到底是因為裘玉瑩才早産,他隻好裝作沒看見。
可陸怡珊接下來的這句話卻叫他瞬間惱了,表妹本就是求死過的人,是自己給了她希望她才活下來,陸怡珊這般刺激豈不是火上澆油?
“嶽母這是說得什麼話?蕙珠不是好好的,哪裡就要因為一點小事咒人早死?”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兩雙鷹隼般充滿壓迫感的眼睛瞬間看向他。
“你說什麼?”
“一點小事?”
陸怡珊勃然大怒,“珠兒被她害得早産,險些丢了半條命去,你不心疼珠兒,卻還覺得這是小事?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葉修恺也冷着臉,“珠兒早産都是小事,那在你眼裡什麼才是大事?你的官位不保嗎?”
沈仕楣臉色一白,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連忙跪在地上主動認錯,“是小婿不好,沒有照顧好蕙珠,請嶽父嶽母責罰!”
裘玉瑩見狀也按下心中不滿,利索跪在地上,“是我的不對,與表哥無關!”
她瘦弱的身軀正好擋在沈仕楣身前,背影孤單又無助,“爹娘将我所嫁非人,我不甘心勾引表哥,表哥念及舊情收下了我。表嫂見我不滿,心中生怒這才提前生産。”
“請大人,夫人莫要遷怒表哥!”
她字字句句都在為沈仕楣解釋,将所有錯處攬在自己身上,哪怕臉上疼得厲害,哪怕因為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渾身怕得發抖,也堅決不讓沈仕楣被人誤會。
如此心地善良,叫人怎能不憐惜?
陸怡珊看着沈仕楣情不自禁露出憐香惜玉的神色,心底泛起一股濃濃的惡心。
她狠狠皺眉,“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