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姜姑娘不知道麼?那賊人不僅偷走了庸少爺的寶物,還潛入了老太太的庫房,偷走了老祖宗的一樽玉觀音。老祖宗還因此病了一段時日……”
姜昙想起壽宴那天。
老祖宗潑了陸庸一臉酒,十分不給臉面,可見是非常厭惡。被賊人偷了東西,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自然就是最厭惡之人。
陸庸百口莫辯。
難怪他要大張旗鼓找賊人,還要粉黛做證人了。
原來那夜的真相是這樣。
從見到陸庸的那一刻,就高高提起的一顆心,此時緩緩落了下來。
“往日姜姑娘賜藥,幫我良多,若是姑娘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
姜昙有些奇怪,就算陸庸的身份低微,可也是一個正經的貴公子。
粉黛如今是陸庸的人,身份與她這個外客大大不同,可她話中的意思,似乎在拉攏自己。
雖不知是何緣故,姜昙還是說:“若有空時一定。隻是我近日計劃離開陸府,可能要回淮安待嫁,若以後有緣,再與粉黛姑娘相見。”
“要嫁人了……”
粉黛有些驚訝,悄悄看了一眼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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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刻鐘後,姜昙又回到了先前的地方。
意識到迷路後,她下意識地看向身後,想要與粉黛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可還未轉身,背上就傳來一陣大力,伴随着一聲驚叫:“姜姑娘!”
天旋地轉後,姜昙感覺到脊背陣陣刺痛,更糟糕的是,她的腳踝好似崴了。
輕輕一動,就是鑽心的痛意。
姜昙被卡在石頭的縫隙裡,她試探着叫了聲粉黛,無人回應。
四下裡一片靜谧,隻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此處不像一個府邸的後園,倒像是山中天然的空曠之地。
粉黛離她最近,尚且找不到她,其他人也許更加找不到她。若是等到天黑還無人發現她,這條腿恐怕就要留下後遺症了。
繡鞋卡得嚴嚴實實,腿拔不出來。
姜昙忍着痛意,将繡鞋脫下,又用力将褲腳挽起,查看傷勢。
正是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嫂嫂。”
姜昙渾身一顫,擡頭時看見高高的假山石上,陸青檐一手撥開樹叢,出現在那裡。
“嫂嫂。”陸青檐又叫了一聲,他看到了她的傷處,向前走了一步。
姜昙叫停:“你轉過去!”
陸青檐默不作聲,慢慢轉過去。
繡鞋穿不上去,姜昙連忙将裙擺拉下遮住腿。
陸青檐依舊安靜站着,半步也不曾挪動。
不能這麼僵持下去,好不容易有人發現了她。
姜昙試探着問:“陸公子,你方才過來時,可有看到茂林?他緊随你身後進來的。”
陸青檐道:“我不曾看到任何人,我也迷路了。”
“那你能否幫我找一找他,粉黛也在這附近!”
“我已在此地打轉一刻鐘,正因找不到人相助,實在無法,才上了假山石尋路。”
姜昙不由沉默。
“嫂嫂,容我提醒你一句。”
陸青檐的聲音悠悠響起:“這個石林迷宮是特意請了機關師打造而成的,除非我們自己尋路,否則出不去的。”
姜昙聞言,心底涼了一片。
事情總要解決,早晚都要來這麼一遭。
姜昙默默地給勸解自己,閉眼忍痛,猛然用力。
“啊——”
腿從石縫裡拔了出來,可也因此蹭到尖利粗糙的石壁,被撕扯得血肉模糊。
姜昙盡力忍着,卻還是沒能忍住痛呼。
她對那個背影說:“不許轉過來!”接着勉強靠在石壁上,輕輕喘着氣。
不待緩過力氣,就要扯裙角包紮傷口,無奈方才腿上的劇痛襲遍全身,到現在手還是抖得不成樣子,怎麼也撕不下來。
一片衣擺落在眼前。
短暫的愣怔之後,意識到這是誰,姜昙驚得要站起來,卻重重摔了下去。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到來,姜昙倒在了陸青檐懷中,她下意識就要掙開,陸青檐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他雙手在她肩上一托,待她在石壁上穩住身形就離開,轉而蹲下身來,接手她先前的動作。
“刺啦”一聲。
裙角被撕開一片,迅速裹在姜昙的腿上,姜昙還未來得及躲,就痛得吸氣。
陸青檐手一頓:“我手重,弄痛嫂嫂了?那我輕些。”
紗布就像羽毛一樣,緩慢而輕地纏在腿上。
姜昙不自在地蜷縮了下腳。
“好了,謝謝青檐兄弟。”
姜昙轉過身去,掩了掩裙角:“等出去後,我讓茂林好好款待你,以示謝意。”
姜昙從地上摸了一根樹枝,當做手杖,一瘸一拐就要離開。
“嫂嫂。”陸青檐叫住她:“你脖頸上有什麼?”
姜昙如遭雷劈,一時間,風都停了。
“你說什麼?”姜昙不可置信地轉身。
陸青檐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脖頸,好似看透了遮掩的東西:“是有傷口嗎?不然為何要遮住?”
姜昙捂住脖頸。
用胭脂厚厚遮住的吻痕,此刻如同被火炙烤般,熊熊燒了起來。